“起来吧。”李观棋轻松地笑道,“月儿,给秦大人搬张凳子。”

待秦敏中坐下之后,李观棋又道:“先不用急着事儿,朕料你这个时候还没吃午饭呢吧?正好朕也没吃,刚刚叫人简单做了几个菜,正好陪着朕一起吃吧。”

“谢皇上恩典。”秦敏中心里涌起一股热气,自己入朝为官二十余年,这还是第一次有幸单独陪皇帝一起进餐。

就冲这一,秦敏中就觉得眼前这位的主子值得别人为他卖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遇上如此礼贤下士的主子。强忍着泪水,默默地陪着李观棋吃了这顿意义非凡的午餐。

为了让秦敏中能吃饱,李观棋故意吃的很慢,直到秦敏中主动起身谢恩,才放下筷子,命人撤下饭菜,才笑着道:“岭南旱灾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秦敏中头道:“臣知道,臣过来之前,尚书省已经把折子转过来了。”

“依着你的意思,赈灾的事该怎么处理?上次你就跟朕哭穷,这次估计是拿不出赈灾的钱了吧?”李观棋见秦敏中泰然自若的表情,心里不由地有些疑惑。

秦敏中躬身微笑道:“皇上圣烛高照,臣的那心思,都被皇上瞧的一清二楚。先莫户部现在确实是没钱,就算有钱,臣也是不打算出这份钱的。”

“哦?朕倒想听听你为什么不打算出这个钱。”李观棋也是来了兴趣。

秦敏中不慌不忙地道:“回皇上,岭南道的折子是要两百万石粮食,但据臣所知,岭南全道人口才不过三百万,就算三分之二受灾,按两百万人计算,赈灾口粮每人每天八两,一天的消耗是一万石,一个月是三十万石,三个月也才不过是九十万石,所以臣认为有一百万石的粮食足够让岭南渡过灾期了。”

李观棋挥挥手道:“就算是岭南道虚报,可这一百万石粮食却还是需要的,你既不打算让户部出银,这粮食从哪儿来?”

秦敏中见李观棋着急,忙道:“回皇上,岭南虽遭了灾,但江南和东南两道今年都是大熟的,江南道的义仓已是不够用的了,东南道的上等米价都跌至每石八钱银子了,下等糙米更是低至六钱五分。所以臣打算让东南道出八十万石,江南道出二十万石来赈济岭南的旱灾。”

李观棋也明白“谷贱伤农”的道理,如果真能这样处理是最好的了,但是他穿越前就知道地方官员最会打自己的算盘了,秦敏中的这个想法虽好,但是未必就能很顺利的实施下去。便接着道:“东南道和江南道肯定也不愿意白送你这份粮食吧?”

秦敏中轻轻一笑,道:“他们当然不乐意白送了,但是臣以一两银子一石的价格跟他们买,他们又怎么会拒绝?”

“买?你刚才不是还不打算从户部出钱吗?”李观棋有儿迷糊。

秦敏中回答道:“臣是买他们的,但是臣同时也不给他们钱。”

“人话,朕听不懂。”李观棋佯装生气,这秦敏中看起来木讷老实的,可一谈起钱粮财政来就精的跟鬼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