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蛇打七寸’,看到没,在这装着蛇心呢!”

说着,张小四就是蛇心从晶莹剔透的蛇肉里挤了出来。

“看到啦,看到啦,那以后抓蛇,俺就掐它这!”

张小四瞟了一眼苟超立起的眉毛,忙说道,

“可别,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许抓蛇,咱这还有不少毒蛇呢。来来,与四兄洗手去,四兄教二蛋儿怎地辨别毒蛇。”

把话圆了一下,张小四就牵着二蛋乐呵呵地跑走了,生怕俩人一道挨苟超训斥。

苟超早看到那血淋淋地一幕——当着俩孩子的面张小四详细示范如何给蛇剥皮,只是一时不晓得自己的教育方式正确,还是这“土著”的凶残手段好使,就在厨房里多呆了一会儿,索性听之任之。

“大郎蛇肉洗好了,看看怎的做吧,今儿正好赶上,俺在大郎家吃晚食啦!”

两人一道去了好一会儿,再回来时,二蛋脸上笑意盈盈地,不知听了什么好话。

苟超一把拽过洗干净的蛇肉,没好气地说道,

“你倒是不客气!”

不过想想有阵子没见他,还是换了张好脸,接着说道,

“还能怎地做,皮都叫你扒了,总不能烧着吃,就炖了吧。”

野生的蛇类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寄生虫,烧透吃是最安全的。现在蛇皮被扒得干净,无非是炒或煮,蒸,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但炒着吃,苟超怕杀菌不彻底,就不如多煮一阵。

院子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陶釜与陶甑还摞在一起,架在简易火灶上。陶釜里的酒水方才已经倒的干净,但多少还有一些“酒精”的残余,酒味直冲鼻子。

张小四寻着味儿过来,把脸伸进釜里,迷醉地深吸一口,久久才抬头问向切蛇段的苟超,

“大郎这几日到底鼓捣甚么,村里都传遍了,说大郎日日在家煮酒,活也不干,比县里的富贵老爷还逍遥。”

“才没有!阿兄天天天不亮就做活,可累啦,才没有总歇着!”

二蛋跟在张小四身后,正拿着绿绿的蛇皮玩耍,听到村里人竟然说兄长坏话,当即大声反驳。

晓得二蛋不是冲自己大小声,张小四搂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立即表明自己立场,

“那是,大郎最是勤快了!”

闻着满院飘荡地酒香,直觉地痒得抓心挠肝,见苟超根本不答话,张小四又挠挠两手的手指,径直凑到他跟前。

“大郎到底是做什么弄得满院子酒香?凭咱俩关系,可不带藏私得,是不是勾兑出了好酒,取出来给俺尝尝呗!”

做这个煮蛇肉,手边也没什么调料,就想着不如添点酒来提味。刚好,院子里的陶釜还没刷,残余的酒味足够用。不过,蛇肉炖煮前,苟超还想用高温油翻炒几下,就决定用厨房的大黑锅先炒炒,然后再放入陶釜里炖。

“滋啦”

蛇段倒进锅里,惹得滚油四处飞溅。被锅铲的撞击声,热锅煎肉的滋滋声掩盖,苟超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不耐烦地催促他,

“这里烟大,快出去躲着!”

见自己遭了嫌弃,张小四嘴一撇只好又猫腰出去(←厨房门框矮),拉二蛋问话。

“晓得大郎在做什么不,怎地满院子都是酒香?”

这事儿二蛋也问过好几次,只听兄长说要把酒煮一煮,让它更辣一些,到底要干什么却是不知道。

让酒更辣?那就是要勾兑烈酒了,大郎还有这本事!

张小四更加心痒难耐,又使劲抓抓手指,四处张望一番,作神秘状,悄声问二蛋,

“是不是做成了,晓得大郎把酒放哪不?”

二蛋也神秘兮兮凑近,示意他低下脑袋,贴着耳朵,小声说道,

“阿兄说了,上次你就偷酒喝,这回要把酒藏起来,不让你找见~”

张小四:“……”

还一脸的煞有其事,是故意的吧!

张小四顿时有种冲动,想把二蛋拉过来,照屁股再来一顿胖揍。

“你俩唠啥呢。”

苟超把翻炒过的蛇肉以及切好的姜丝葱段端出来,要放到陶釜里清煮,就见他二人头挨着头地在一块嘀嘀咕咕。

正主既然出来,张小四马上丢了二蛋,一脸讨好地凑跟前,央求道,

“大郎是不是做了好酒?不如拿些出来,俺给大郎品评品评。”

品评品评?我用你品评?你喝过好酒么!嘴馋还不直说,都学会迂回作战了。

添好水,撒了一点粗盐,苟超将铁锅的锅盖盖到了陶釜上,又蹲下身把火生好,才回到,

“好酒是没有,倒是预备了点东西,不过,要等你去长水演练时才给你,现下,想也别想。”

听他这样说,张小四也没失望,反而更好奇了。

“大郎有啥好物事送俺快快说来,不必等到六月,俺后个就要去长水啦。”

“后天?这么快!”

这下轮到苟超意外了,大农忙的正是屯田时节,怎地就要招到军府去?

“县里来通知了?”

“嗯呐,昨儿跑马时,遇到了魏校尉家的仆役,是专程来找俺,让俺去军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