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出去走了一遭,感到全身酸痛,她在榻上躺下,随口问道:“王爷进宫谢恩回来了没有?”

宋嬷嬷回道:“王妃昨日遇袭受了惊吓,王爷特意让内官去向皇上告了假,说是等王妃好些了再去谢恩。”

太妃睁开眼睛,又坐了起来:“虽说皇上许了他半个月的婚假,但这规矩不能破。

“不过就是受了点惊吓而已,又没受伤,有什么不能进宫的。

“他今日不去谢恩,恐怕皇上心中会生了嫌隙。

“真是糊涂啊,这么多年建立的信任,若是因为这件事而毁于一旦,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宋嬷嬷可不敢接这话,便沉默不语。

太妃的脑海中又想起了乐云的话:“...昨日大哥生生地将我丢在了医馆,不管不顾就去找穆煜宁,真是冷酷无情。

“从前大哥最是孝顺母亲,疼爱乐云,自打那穆煜宁出现,大哥眼中就再也没有旁人。

“为了穆煜宁,大哥忤逆母亲,训斥亲妹,竟变得不像从前那个大哥了。

“母亲,今日大哥能为了穆煜宁丢下女儿,他日也一定会为了穆煜宁丢下母亲您的。

“母亲,不能再让大哥这么下去,也不能让淮北王府毁在穆煜宁手中...”

宋嬷嬷踟蹰着说道:“太妃,王妃受了惊吓,您是不是......应该去慰问一番啊?”

太妃一掌拍在榻上,生气道:“不过就是受了点惊吓,吃两副安神药便可,还要我这个做婆母的去看她?怕是她无福消受。”

宋嬷嬷诚惶诚恐:“太妃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瞥了她一眼,太妃突然勾起了一抹冷笑:“你说得对,这媳妇受了惊吓,我这个做婆母的是应该去看一下,聊表关心之意。”

宋嬷嬷以为她要亲自去华容院,没想到她说:“至少面上要表现出关怀备至的模样。

“你去库房挑些好的药材送去华容院,说我身子不适,不能亲自去看她,让她好生养着。”

宋嬷嬷称是,便出去了。

太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又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宋嬷嬷去华容院的时候,正巧谭纪煊也在,听她说太妃身子不适,他立刻就赶去了寿宁堂看望太妃。

太妃装腔作势地咳了几声,便道无大碍,休息休息便会好。

谭纪煊关心了一番,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走出寿宁堂,他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暗九关心道:“王爷怎么了?”

“没什么。”

往前走了几步,又说道:“本王不在府中的时候,你多盯着点,王妃若是出了任何差错,本王唯你是问。”

暗九郑重道:“是,属下遵命。”

还没走进华容院,谭纪煊就听见了一阵抑郁哀伤的琴声。

暗九奇怪道:“这曲子听着好悲伤,是谁在弹琴?不会是灵儿姑娘吧?”

在他心中,王妃虽然惊才绝艳,但现在心智受损,很多东西都不会了,其他几位丫环又不会弹琴,而他跟随谭纪煊回师门的时候,曾经听过蓝灵儿弹琴,琴声悠扬,很动听。

如今听来,琴技似乎精进了很多啊。

谭纪煊踏进华容院。

麦冬行礼:“王爷。”

谭纪煊停下了脚步,望向正房,问道:“王妃还有闹着找吉祥吗?”

麦冬回道:“王妃似乎已经接受了姑姑去世的事实,没有再闹着找姑姑了。

“不过...刚才王妃让我们把琴找出来,说是姑姑要听她弹琴。

“刚开始的时候,王妃弹得不成章法,弹着弹着,竟然也流畅了。

“现在听着,倒是觉得很悲伤,听得奴婢都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