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煜宁双手端着一杯茶奉上:“父亲可曾想过,今后在朝堂如何自处?”

镇国公接过茶杯,却不喝,教训她:“朝堂上的事,你少掺和。”

穆煜宁不在意他的呵斥,继续道:“外面人人都说皇上器重父亲,还将女儿赐婚给了淮北王府。

“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些日子,皇上明里暗里都在挑父亲的毛病。

“皇上显然是看父亲不顺眼,想要抓住您的辫子一朝除掉您。”

镇国公脸色很难看,被女儿当面戳穿他在朝堂上的尴尬境地,心里很不舒服。

“父亲不必难受,这不是父亲您的错,也不是您做得不够好。

“而是皇上如今看你不顺眼,想要除掉太皇太后的拥趸——镇国公府。

“父亲您对韩朝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皇上却处处猜疑,处处挤兑。

“我看啊,父亲也不必忍气吞声,该反抗的时候就该反抗。”

镇国公忍不住呵斥道:“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乱议朝政,是要被治罪的。”

穆煜宁梗着脖子反问道:“难道父亲认为我说得不对吗?”

镇国公沉默了,半晌之后,感叹道:“朝廷上的事很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父亲不仅要保护镇国公府,还要保护跟着你的那些人。

“但父亲有没有想过?狡兔死走狗烹,卸磨杀驴的事自古有之。

“就算父亲一忍再忍,皇上还是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如此,父亲忍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镇国公一愣,显然是穆煜宁说到了他的痛处,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至今也没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

穆煜宁见他有所动容,趁机说道:“父亲,既然无论父亲怎么做,皇上还是会为难我们,那我们干脆就不忍了。”

镇国公看向她。

“从此以后,父亲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一味地忍气吞声。

“父亲不妨就像年轻时候那样,做个意气风发行事高调的勋贵。

“如果镇国公府足够强大,强大到皇上若想动之,都要再三掂量甚至是不敢轻举妄动,那镇国公府就会安然无恙。”

镇国公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起初听着觉得她胆大妄为,但仔细想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陷入了沉思当中。

穆煜宁知道他恐怕一时转不过弯来,便起身告辞:“父亲还有事要忙,女儿就先行告退了。”

穆煜宁走后,镇国公一个人坐在书房中想了一会儿,随即吩咐夏仲:“去把几位先生请过来。”

......

坤宁宫。

皇后看向逸王妃,问道:“韩世子妃已在逸王府住了三天,皇婶觉得厚德这孩子怎么样?”

逸王妃回道:“厚德这孩子乖巧懂事,是个老实的好孩子,王爷对他也很是喜欢。

“不过王爷说这孩子太瘦弱了,风一吹就倒,这几日都在教导他武艺呢。”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一个是久卧病床的老头子,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两人拿着木棍一通乱挥,跟街上耍杂耍的差不多。

“昨日我还取笑说,王爷病了这么多年,现在真的就跟绣花枕头一样,中看不中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