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前夜里受了风寒,自然不知天已然大亮,也没有前去文德殿当差,待人转醒过来,下了床,便觉得头重脚轻,只得勉强端起茶杯喝一口凉水欲清醒一番。

一摸额头,果然有些发烫,幸而院子里栽重了些草药,自己平日里也有个小炉子,好不容易熬下喝了,又觉得眼皮沉重,睁开不得,索性回床塌上再眠一觉,宫中虽规矩甚多,文德殿到没有主子,王安便是掌事太监,自己又是二品侍诏,想来也无碍,便安心睡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别院外急促的敲门声才惊醒了苏月,苏月一个激灵猛然坐起,才发现一身汗衫湿透,急忙披了件外袍便前去开门。

“苏侍诏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原来竟是皇后身边的如姑姑,是随着皇后嫁入太子府的陪嫁姑姑,资历颇深,此刻眼里已有丝不悦神色,面色还是如常。

“如姑姑,奴婢今日受了风寒,便喝了药睡下了,所以不曾听见,还望姑姑无需见谅。”苏月只得歉然一笑,对她稍福一福礼。

如姑姑见她面容憔悴,眼底乌青之色,身上随意披了件外袍,可知她刚从床塌上起身,“怎么侍诏受了风寒不禀告皇后便私自停职了吗?倘若宫中人人如此,皇后娘娘如何管善后宫。”如姑姑到没有玩笑神色,一字一句的说道。

“奴婢知错,还请娘娘责罚。”苏月见她资历颇深,也知她话语并未有何不妥,只得请罪。

“侍诏还是与娘娘说去吧?!”那如姑姑不过转念一笑,“还是别了吧?!侍诏自然知道娘娘心慈,不会惩罚,何苦又去由此一说呢!”

苏月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之意,只面上还是平和道,“皇后娘娘仁厚六宫皆知,今日奴婢犯了错自然宫规处置,奴婢稍后便会到尚刑局领罪,如姑姑放心。”

“老奴哪里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呢?只是皇后娘娘仁厚,容易受人摆布,老奴也是担忧。苏侍诏还请不要将老奴的话语放在心上。”如姑姑这才含了丝沉稳的笑意。

“苏月怎会?”苏月又回报一笑,仿佛并未真的在意她的话。

“你看,老奴,到忘了皇后娘娘的嘱咐,还请苏侍诏前去永寿宫,皇后娘娘有要事相商。”如姑姑才说明来意。

“那姑姑先请回,待苏月整理合宜,稍后便道永寿宫。”苏月意有所指自己的打扮,实在失礼。

“那也好,如此衣衫不整的见了皇后也怕是失仪之罪,两罪并罚,也不知苏侍诏能忍受的住?”如姑姑说完便转身离去。

苏月也无可辩解,只见如姑姑渐远的身影,不觉含了一丝苦笑之意。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福泰金安。”苏月向着皇后丝毫无错的行跪拜大礼。

凌雪月倒闪过一丝疑惑,今日为何如此庄重,自己倒有些不适宜了,照旧温言道,“苏侍诏免礼。”

“奴婢谢过娘娘。”苏月才重重磕跪在地,才依礼起身。

待殿内宫人一一退下,凌雪月才忍不住问道,“今日姐姐为何如此端重,雪月心中不安。”

苏月到没有抬起眼眸,只得恭谦道,“娘娘仁厚,从前倒是奴婢不懂规矩,幸而娘娘并未见怪,奴婢感激不尽。只是宫中人多口杂,奴婢还是照着规矩来吧,免得后宫人言可畏。”

“哦?后宫宫人如此嚼舌根,倒是本宫的治下不严了,倒叫姐姐受了委屈。”凌雪月难免有一丝自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