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皇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个尖锐,“他杀了我父皇,不再是大楚太子,他如何登基?”

“孤没有!”

太子拨开将自己保护住的众人,走上前一字一顿道:“孤没有谋害父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安排的,自从你母后谋害孤的母妃开始,父皇便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又怎么会让她生的儿子继承皇位!”

一言既出,语惊四座。

众人一下想到,眼前这位皇子的母亲,可不就是当年冲冠后宫的先贵妃?

稍微有些年纪的大臣都记得皇帝当年对她宠爱到了何等地步!

可是等等……大皇子的母后不就是曾经的皇后,当今太后?

是她谋害了先贵妃?

“一派胡言!”太后猛地站起来指着太子,眼神凌厉的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母妃当年狐媚圣上,早有妖妃之名!如今你红口白牙的指责哀家,亦是大不敬之罪!”

太后竭尽全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颤抖的手还是按捺不住。

她恨!

当初就怕先帝怀疑,才留了这孽种一命!

想到先帝,太后的心又是一痛。

曾经,她真的想做个好皇后的,她压住对其他女人的嫉妒,为他治理后宫,为他生下皇子。

她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后宫那些女人蹦跶的再欢,也终究是个妾,终究是平衡皇权和朝臣之间的纽带,自己不需要在她们身上浪费心思,百年之后,只有自己才能陪着他长眠地下!

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

分明是个家世普通的女子,可却凭着那张脸将先帝迷得团团转,甚至为了那女人悬空六宫,有了专宠之势。

她容忍多年,终是在得知那女人怀孕之后爆发了。

处心积虑的给那女人下了药,先帝虽然已多加小心,却还是防不胜防,终究那女人在生产之时死去。

一切好像回到了正轨。

先帝悲痛了一段时间也渐渐放下,重新出入后宫,开始宠爱新鲜面孔,大皇子的太子之位也无可动摇。

她以为自己赢了,没成想这许多年下来,先帝竟还藏着这一手。

太子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动。

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替母妃讨回公道。

太后瞧他这般,面上露出森然的笑容:“怎么,你还想将那贱人的死怪罪在哀家头上?”

太后这声“贱人”已经有失体统,但谁都不敢多话。

“证据在此。”墨凤祈忽然发声,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此乃父王生前手札,里面记载了先贵妃死后,他调查到的事情。”

太后看向墨凤祈,眼中不复之前的镇定。

墨凤祈没有理会她,打开册子缓缓念叨:“七月初七,贵妃薨,产婆来历清白,无动机。”

“七月八日,凤熹宫人已调查完毕,宫女琥珀有疑。”

“七月十日,琥珀交代乃皇后指使,于贵妃三月身孕时下毒谋害,伺候每每将药涂于指尖,服侍贵妃喝药时下毒。”

“七月……”

“够了!”太后怒声打断,“你们逍王府早就支持这孽种,如今为了让他登基,什么肮脏事都做的出来,一派胡言!”

太后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掩不住的慌乱。

琥珀,就是这个宫女。

当初她以琥珀家人的性命做要挟,逼着琥珀给贵妃下药,贵妃死后没几天琥珀就悬梁自尽了,她还有些窃喜,心道也算给自己省了事儿,不用再找机会杀了琥珀。

哪知竟然是逍王抢先一步找到了她,而先皇更是心知肚明这些,与自己演戏这么些年。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太后心中有些悲凉。

群臣也不是傻子,看见太后这般,心中早就有数了。

慕之洵一早就看着老虔婆不顺眼,仗着自家女婿在此有底气,似笑非笑的对太后说道:“太后,您若是问心无愧,便让逍王世子将这册子读完嘛,这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咱们一道儿看看是哪个畜生丧心病狂的害了先贵妃呗。”

太后气的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墨凤祈瞧她气够了,才翻开册子到最后一页:“此处有陛下亲笔,证实家父所言属实。”

说着就把册子交到几个中立的老臣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