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大不了等着一切尘埃落定再回来,谁也不想在这时候遭了池鱼之殃。

“传旨的公公已经回去了,不过他走之前说,陛下让您得到圣旨就立刻入宫。”传话之人说道。

一般来说传旨公公定是要等着墨凤祈一道儿走的,眼下先行一步,也有皇帝的意思在里面。

墨凤祈倒是没打算在明面上不给皇帝面子,当即让安流风准备妥当就入宫了。

傅心瑶瞧着他的背影出了逍王府,恶狠狠的咬牙:“死皇帝,也不知挑个时候!”

她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设好了局面,本以为慕青璃这次避无可避,没想到横空杀出来一个皇帝,运气不是一般的背。

等着墨凤祈都走的看不见了,傅心瑶才收回目光,眼中的凶戾之色不减:“慕青璃,你最好祈求自己别是有了身孕,不然让你和你腹中的贱种都不得好死!”

旬月之前的某天晚上,她在府中遇见暮岚,擦肩而过的瞬间傅心瑶隐约闻到了一股奇特的药味,似乎是保胎药的味道。

众所皆知暮岚的相公去世多年,这诺大的逍王府能劳驾暮岚亲自去熬药的也就只有慕青璃了。

傅心瑶猜到此事时险些抠烂了自己的掌心。

她一遍遍的说服自己说不定是闻错了,可还是压不住心底的疑虑,在慕青璃的厨房中动了手脚。

慕青璃身体算不得好,四季交替之时总要喝上两幅养身药,傅心瑶就把混了堕胎的药材在她素日熬药的砂锅中,这样一来不管慕青璃熬的什么药,只要她在孕期喝了,必然会导致小产。

哪知慕青璃从第二天就不出门了。

傅心瑶心中的怀疑更重,可墨凤祈将慕青璃保护的严严实实,傅心瑶没有“意外”见到慕青璃的机会,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她,总有些个做贼心虚。

这般拖了一个月后忍无可忍,还是趁着墨凤祈不在,一大早跑去了慕青璃那儿,心道只要让自己看上一眼,就能确认慕青璃到底有没有怀孕,孩子还在不在。

没成想又被慕青璃的丫鬟怼了回去。

傅心瑶盛怒之下又生毒计,心想墨凤祈早晚要去逍王妃那儿找他留下的金饰,便在逍王妃屋里放了麝香,又用浓郁的梅花遮掩,让旁人不易察觉。

麝香对男子没有危害,可墨凤祈在有麝香的屋里待久了再回到慕青璃身边,她肚子里的孽种很大概率保不住。

说来也巧,傅心瑶刚布置好就看见墨凤祈来,眼瞅着就要赢了,却被皇帝将人叫走了,怎么能不生气?

“别以为这样就完了。”傅心瑶阴冷的说道,“慕青璃,当年你施加给我的痛苦,我要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这句话中含着无限恨意,渐渐散落在冬日的冷风中。

……

大楚皇宫。

墨凤祈在太监的带领下目不斜视的走着这条无数次走过的路,心如止水。

若说刚开始收到皇帝赐婚的圣旨让他愤怒的险些失控,如今却是平静下来。

其实最让墨凤祈厌恶的不是皇帝乱点鸳鸯谱,而是他为了皇权不择手段,逼着自己孝期和傅心瑶成亲,逍王和逍王妃尸骨未寒皇帝就做下这番举动,怎能不让人寒心?

逍王府世代忠良,对皇帝忠心耿耿,不知多少先烈埋骨沙场,而且他们鲜少过多干系朝政,不会拥兵自傲,从无夺位之心。

皇帝心生忌惮是正常的,但决绝到这等地步还是超出墨凤祈的预料,是以他那天忍不住在太子和姜公公面前失控。

只是那种失控一次就够了。

没了期许就没了伤心,现在的皇帝伤不了他分毫,也动不了慕青璃和孩子。

墨凤祈想着这些的期间,脚下已是走到皇帝住的“太极宫”大殿门前,外间的公公恭敬的对他道:“世子,陛下还在小憩,劳您在外面等上一会儿。”

他说这话是心中也是尴尬。

“小憩”这种借口纯粹是皇帝在发泄,聪明人都心知肚明,逍王世子从未在皇帝面前得过这种冷遇。

墨凤祈淡淡点了下头,身姿挺拔的站在原地等了起来。

外面冷风呼啸,他几乎透明的肌肤染上冰雪的质感,紫色的眸子如同星河流转却愈发显得深邃,路过的宫女羞红了脸,又偷偷抬头打量。

转眼间就过了小半个时辰,天色渐渐黯下去,那公公面上都有些挂不住,墨凤祈还是挺正的站在原地,没有一丝动摇。

“逍王世子来了啊。”

墨凤祈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人是谁,回身施礼道:“臣见过太子殿下。”

眼前之人穿着四爪蟒袍,正是当今太子。

他瞧着墨凤祈平静的面容,又瞄了眼寂静无声的大殿,心中越发叹息。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父皇冷静的一辈子,临老却什么都不管的固执。

得了墨凤祈拒旨的消息皇帝气的病情恶化,今日不顾反对的将墨凤祈叫来就是为了羞辱,可这样让他在冷风中站半个时辰有意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