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脚不沾地,京城的皇亲贵族来了一拨又一波,上至皇帝派来的人,中间是大楚中流砥柱的文臣武将,来的人中最不济的也是在大楚有头有脸的。

墨凤祈自从回来就守在灵堂寸步不离,慕青璃身为主母,自然要来来往往的招待这些人,她谨记苏听南的警告,在外人面前做的滴水不漏,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饶是如此,依旧有流言悄悄散出,一时间大楚人心惶惶。

让慕青璃更不安的是,皇帝将苏听南叫去皇宫说了几句话,便下令让他回云南了。

平南侯府世世代代镇守云南,非诏不得入京,此次是皇帝令他入宫是为了应对大梁的偷袭,但如今慕容绝尘撤军,宗庙内乱,大梁独木难撑,也便退了兵。

如此苏听南自然没了前来的意义,但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回去,还是颇有深意。

他走的匆忙,慕青璃知道时苏听南已经离开京城。

“知道了。”慕青璃揉了揉太阳穴,“若是情况允许,表哥定是会来跟我道别的,他既然不声不响的走了,必然是有难言之隐,不必追了。”

皇帝这哪儿是为难苏听南,这分明是借机试探逍王府的态度。

他真的打算动手了么?

慕青璃想要细想这个问题,奈何头疼的不行,还隐隐泛着困。

她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每天只能睡一个多时辰,自从回来这么多天,连和墨凤祈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唯一欣喜的是又见到了霜儿和杜鹃这俩丫头,几个月不见,她们脸上的青涩隐约褪去,不过为了慕青璃回来,还是好一番激动。

主仆三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操劳丧事,直到今日过了三七,慕青璃的身子实在撑不住了,才来厢房休息。

杜鹃见状走到她身后,力度适中的给慕青璃揉着肩膀:“世子妃,这些日子奴婢一直想与你说一件事儿,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才拖到今日。”

“……嗯?”慕青璃勉强睁开困得不行的眼睛。

“你走之前说过,当初咱们买的那些粮食用了全部身家,若是京城告急,可拿出一部分救灾,毕竟人命要紧,但用起来一定要慎之又慎。”杜鹃有条不紊的说道,“不过后来事发突然,奴婢便擅作主张捐了大半。”

慕青璃不让她捐助太多,除了那笔粮食用了太多钱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财不露白。

让旁人看见逍王世子妃手中有这么大一笔粮食,难保不做他想,也怕给墨凤祈惹麻烦。

“我知道,我在半路就听说这件事了。”慕青璃撑着坐起身,“不过也算不得大事儿,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你做事向来有分寸,当时那么做也一定有你自己的道理。”

她与杜鹃从相识到现在已是数年,经历风风雨雨无数,连性命都態托付给杜鹃,何况一些身外之物呢。

“世子妃……”杜鹃脸上出现些动容之色,稳了稳神情才道,“其实奴婢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总不能让旁人钻了空子!”她说这话时语气中带了些冷淡。

原来慕青璃偷偷从京城离开去云南,逍王府就炸了锅。

逍王一开始的时候极为愤怒,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被自己的儿媳妇阳奉阴违过,后来是在逍王妃的再三劝解下才消了气。

过了不久就传来慕青璃和颜十一被宗庙伏击的消息,不比执着的墨凤祈,当时众人都以为慕青璃死了的。

逍王妃当即承受不住就病倒了,墨婉琳因为得知颜十一的“死讯”,整个人的情绪也极为崩溃,关键时刻还是傅心瑶站了出来,每天在逍王妃床边端汤喂药,又时常去看墨婉琳,俨然成了一副主母模样。

“奴婢也不知小姐是不是真的有事,一开始我和霜儿也每天担心,顾不上其他,可渐渐就发现情况有些个不对。”杜鹃咬了咬嘴唇,“那傅姑娘原来看着不争不抢的,没想到全是装的,眼瞅着您回不来了就开始在府里收揽人心,谁都以为您死了,王爷又偏向她,当时就有好些谣言传了出来,说她就是下一个逍王世子妃。”

慕青璃眉头微皱起,想到了那天在灵堂上看到了傅心瑶,也是主人的样子。

“奴婢想着这样不行啊,且不说世子还在找您,是生是死尚未有定论,就算是真的……真的有了不幸,世子也绝对不会娶她的。”杜鹃斩钉截铁的说道,“她想着您有事了便能自己当逍王世子妃,笼络人心,奴婢偏不让她!”

所以她将慕青璃之前存着的粮食都放了出去,对外就说是为了慕青璃行善积福,也是她离开京城之前安排的。

那会儿京城也出现了粮食短缺,更有大批量的流民涌来,正是人人自危的时候,这一举动极为震撼,救了很多人的性命,当即就有好多人感恩戴德,将慕青璃当做再生父母。

“原来如此。”慕青璃冷笑一声,“以前就不觉得她是个省油的灯,没想到机会倒是抓的准的,也知道打蛇打七寸,有够果断。”

这样的女子是一个从小寄人篱下的人家能培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