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让平南侯府答应这种事,就算是慕青璃自己死在这里,都不会让舅舅和外公他们为难。

她也是能想象到此刻他们的煎熬。

“啪。”

一记耳光扇在慕青璃脸上,她都能感觉得到口中泛起的血腥气,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痛,半边脸都几乎麻木,却没有妥协的神色。

那人见她这般,心中火气甚大,又是一耳光。

“咳咳。”慕青璃这下是真的吐了血,却也笑了出来,下一秒被人死死捏住下巴。

“你还敢笑?”那人眼中的狠厉之色一点儿都不掩饰,“宁嫣郡君怕是在京城待的太久了,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别以为平南侯府有什么了不起的,在我眼中,他们什么都不是,苗寨中的一切都是由我说了算!”

他说着,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慕青璃脸上比划着:“你以为自己有这张脸,所有人都会让着你哄着你,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他脸上全是嘲讽之色,“你要是再敢说一个‘不’字,我这就将这张脸弄花,看看你这个失了名节又毁了容的女人要怎么办!”

那匕首十分锋利,就在他说话间已经在慕青璃的脸蛋上划过些许血丝。

“好。”出乎意料的,慕青璃点了点头。

他没料到慕青璃会忽然答应,狐疑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写。”慕青璃平静的看向他,“比起这封信,我还是挺在意自己的脸的,就像你说的,我名节已经没了,要是再没了这张脸,以后可真没法活。”

那人眯了眯眼睛。

慕青璃没有急着拿纸笔,抬头问道:“有吃的么,被你饿了一整天,这会子头晕眼花的,写不出东西来……”

慕青璃话音未落,就被那人一把扯住头发,使劲儿向后拉扯。

“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磨出来。

慕青璃的脑袋被他向后狠狠拉扯,眼睛却斜睨着他:“哦,那你动手吧,将我脸弄花,手脚砍掉做成人彘,看我会不会写。”

“你!”那人气急,却不敢真的动慕青璃。

从昨天开始,平南侯府的兵力全部集结,就驻扎在山下。

他们不仅切断了上山的道路,还下了最后通牒——放了慕青璃,不然第二天正午开始攻打苗寨,彼时所有苗寨众人全部诛杀,绝对没有赦免的可能。

他没料到平南侯府的人会这么坚决,本以为慕青璃在他手中便万事大吉,这样一来就慌了手脚。

如今之计,只有让慕青璃写信送去,看着能否让平南侯府改变主意,在此之间真的不能动慕青璃,因为她是他们最后一张护身符。

慕青璃瞧着那人额上青筋乱跳,嘴角的笑容扬起的更高。

……

“喏。”酒足饭饱的慕青璃按照那人的意思写好了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那男子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见她真的如他们的意思所写,而且信上没有任何的记号。

慕青璃是竖着写的,此刻他却是横着在看,她便笑了出来:“怀疑我用藏头的方法送信儿?”

他横着将最后一行看完,确认无误后冷哼一声:“我还是高估了你。”

口中这样说着,眼中的讥讽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本以为慕青璃是个有骨气的,没想到还是受不住威胁写了这封信,连在信上动手脚的胆子都没有。

平南侯府的人全都是铮铮铁骨,不知怎么生出这样一个软骨头来。

慕青璃听他这么说,有些无奈道:“你们这些人也真是有意思,让人屈服的是你们,屈服之后瞧不上的也是你们,天下的理都让你一个人说了不成。”

他将信纸收好,嗤笑一声:“说一千到一万,你还是为了自己活命将外祖家陷入两难的地步,他们不救你是不慈,救了你是不中,从此平南侯府的名声永远便要受人诟病,都说红颜祸水,宁嫣郡君当真不负其名。”

慕青璃垂下眼睫笑着,整理了下衣服:“姑娘这么说,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样。”

她这话一脱口,空气中的温度便降了下来。

慕青璃恍若为察:“你打我的时候离的太近了,我看到你没有喉结,我忽然想起前不久听嫂嫂说过的那位苗寨中了不得的女子巫姒,想来就是说的你吧。”

对面之人眯着眼睛看向慕青璃,并没有说话。

很久之后她才笑了出来,凭白有些阴冷:“很好。”

这次开口并没有才故意压粗声线,立刻就能听出是一个女子的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