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慕青璃将最后一点儿田耕好,放下锄头抹了一把汗水,一旁的杜鹃立刻递上一碗水。

慕青璃捧着碗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掌心出,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小心。”杜鹃立刻接过碗,摊开慕青璃的掌心,见那个大大的血泡没有破,才松了一口气,“小姐别不将这个当回事,要是这血泡破了,可是会留疤的!”

这些天慕青璃每天准时来地里种田,手脚上都磨出大大的血泡,看的杜鹃和夏绫很是心疼。

奈何她家小姐像是铁了心一样,谁劝都不听,她们也只能每天跟着来地里。

还不让她跟夏绫出手帮忙,还说让她俩到处走走散心,不必陪着自己。

两人怎么可能真的把慕青璃扔在着儿,不说别的,就是有那些个色胆包天的人来了可怎么办。

所以她们俩只能在一旁,拿着食盒等着慕青璃,在间隙帮她递个水什么的。

“嗯,知道了。”慕青璃有些哭笑的看向自己的手心,“难怪人家都说‘肉食者鄙’,我们这些人从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的,但是大部分人一辈子连农民种田的景象都没有亲自看过,说道种田,脑海里浮现的就只是‘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真是是不查民情。”

就算是她自己,这些天做的也是最轻松的活计,李大成怎么敢真的让慕青璃种地,虽然教会了她,却也安排着最轻松的事情。

杜鹃抿了抿唇:“小姐万金之躯,本来就不应该做这些的。”幸好如今还是早春,阳光并不炽热,否则晒伤了皮肤可怎么是好。

慕青璃认真道:“本有什么‘本来就不应该做’,即便是先皇在称帝之前,也是种过地的。这里是我们生存的根本,只有吃饱了才能发展出文明和礼仪,怎么能坐在高处之后反而嫌弃这些供应你衣食的人?”

“更何况许多王朝的更迭便是与此有关,在朝代建立之初,帝王因为吃过这样的苦,所以体恤民情,从来不对农民施加重税。但是随着后面的帝王一代代的远离农业,开始奢靡的生活,弄得民不聊生,便最终导致王朝的覆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根本。”

慕青璃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一根浑厚的男声说道:“说得好!”

杜鹃和夏绫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将慕青璃护在身后,向着那人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身姿雄伟的男子站在十步远的地方正看着他们。

他穿着一身盔甲,将本来就雄伟的身姿衬托的更加伟岸,五官如刀劈一样深邃,眼睛黑的看不见底,却能感觉到其中的锋芒。

这人自带气场,光是被他这样注视着就有无尽压力迎面而来。

“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我家的庄子上。”杜鹃壮着胆子问道,语气不敢太严厉,毕竟这人穿的是铠甲,所以应该是个将士。

那人看着杜鹃和被她堵得严严实实的慕青璃,淡淡说道:“不过是一个过路人,小姐的这番言论所震动,所以才会出言惊扰,唐突了。”

他今天本来是随军队驻扎在不远处,随便出来走走想要体察民情,没想到远远的看见一个女子拿着锄头的景象。

这让他颇为奇怪。

他目力极好,虽然隔得远却还是能看见那个种地的女娃看起来身姿单薄,衣物也是布做的,她拿着锄头一下下的耕地看着多颇为吃力的,旁边站着的两个衣着精致的姑娘却只是看着不帮忙。

这一幕让他很是好奇,便悄悄的靠近了,没有惊动他们。

正好慕青璃将最后一块地规整完,转身和两个丫鬟说话时他才知道,原来这女子才是主子,那竟然是两个丫鬟。

结果慕青璃的话让他心中惊叹,便忍不住称赞,就有了后面的事。

慕青璃越过杜鹃的肩膀看向他,发现这人年纪不大,最多也就是二十岁,但是身上却有种战场上杀伐决断的气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武。

其实这种气势在墨凤祈身上也有,毕竟他也是带兵多年。但是墨凤祈因为自身的五官太过精致,加上他为人清冷疏离,又有意将这种气势收敛,所以旁人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只会觉得“冷”,并不会被凛冽之气震住。

这人……应该也是个将领,而且职权不会小了。

慕青璃想到这里只是点了点头:“只是随性而谈,让阁下见笑了,丫鬟一时情急才会如此说话,还请阁下勿怪。”说着悄悄拉了杜鹃一把。

杜鹃明白了慕青璃的意思,立刻行了一礼说道:“适才奴婢语气不善,在此跟公子告罪了,还请公子勿怪。”

慕青璃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人没什么恶意,又是军队里的人,那就还是少惹为妙,道个歉又不会少块肉。

他倒是没有怪罪的意思,沉默一下又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姐?”

“……”杜鹃心中有些抱怨,心道你这人怎么一点儿情理都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