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是王子,却因为有一半的汉人血统在蛮族中饱受歧视,随便一人都能欺辱于他,但也正式由于他的母亲,他才能从小学习汉语,了解汉人的习俗。

后来他长大之后主动请缨来了大楚做奸细,在慕家呆了多年,期间和蛮族人多次配合着唱双簧,让慕之洵更加信任他,最终成了心腹。

上辈子他踩着慕家往上爬,回去之后蛮族首领见他立了大功也给他了一大块封地,真正将他和自己其他儿子等同起来,后来大楚的两个皇子内战,熟知大楚环境的程辽立刻瞅准机会出兵大楚,连攻好几座城池,狠狠从大楚背后撕下一块肉来。

在慕青璃魂魄将近的时候,他在蛮族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重要,成为了争夺首领地位的首要人选。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前既然皇帝决定按兵不动,慕之洵便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待程辽一如既往。

不过看着眼前死去的喜鹊,慕之洵还是隐隐怀疑此事会不会跟宫里那位有关,一点都不敢马虎。

不一会儿就有人带着个道士走进来,那道士看起来四十多岁,眉目端正,身着七星道袍,手中的浮沉搭在右臂上,颇有仙风道骨之意。

看他这般,慕之洵的火气消了几分,缓下声音问道:“不知道长是何人,为什么要将我家的喜鹊射了下来?”其实说他家的也不为过,毕竟喜鹊是自己飞来的,不过眼下没人计较此事就是了。

“贫道合殇。”那道士不卑不亢的一甩浮沉,“至于射杀喜鹊,自然是想救你们府中众人一命——你恐怕不知道,贵府已经大祸临头了。”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

老夫人的脸色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今日她大寿,这道士射死了漫天报喜的喜鹊,还说什么“大祸临头”,她自然不开心。

不过孙氏向来尊佛重道,这才没有当场失态,只是勉强笑道:“恐怕道长看错了,我们家和瑞平安,怎么会有什么祸端呢。再说这喜鹊都是祥瑞之物,就算有祸端自然不能是它们引来的。”

与老夫人不同,慕之洵最近经历了朝中的事情,变得有些草木皆兵,听见“大祸临头”就觉得很有可能,这便没有打断,先听他说些什么。

那道长的脸上出现了痛心疾首的神色:“哎,尔等都是肉眼凡胎,看不见这背后隐藏的事情也是正常。方才贵府的院子上方红气缭绕,看起来极为盛瑞,但实则是回光返照,就是因为气数将尽,才会这般浓烈。万事万物盛极必衰,这祥瑞之气到了极致就也是衰败的开始了。”合殇道长脸上尽是悲天悯人的神色,“你当这些喜鹊为什么会聚集于此?就是这祥瑞之气外泄,让它们也感受到了这气息,所以争先来此吸食那气息,等到将为数不多的瑞气都吸收完了,可不就剩下煞气了吗?”

他这话说了极为严肃,这个时代的人又很迷信,当下有不少人都相信了他。

“贫道将那些喜鹊射杀了,其余的喜鹊惊走,便不会蚕食为数不多的祥瑞之气,要是再设个阵法将它暂时聚集在这里,就不会有煞气出现,可解燃眉之急。”

他这话说得很平静,似乎真的只是一个道士处于慈悲之心提的建议。

这下就有不少人劝了起来:“我看这道长也很有本事的,要不请他试试看?”

“我也觉得,他说的有鼻子有眼,挺真的。”

“要是真的,这接下来的祸事可要怎么办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乱做一团。

其实他们这么忧心也是有道理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都是慕家人自然同气连枝,要是慕之洵的主家出来问题,他们这些支系自然也难逃干系。

“九姐姐,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慕展柔问慕青璃道,她双目清澈,不似周围人听见有祸事之后的惊恐,只有淡淡的疑虑。

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丫头能有这份镇定,慕青璃对她瞬间有些欣赏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既然都这么说了,自然有备而来,我们拭目以待就是。”慕青璃淡淡道,“究竟是天人下凡还是魑魅魍魉,总能看得清的。”

她这话一语双关,但是慕展柔不懂另一层意思,便点了点头。

“姑母,我看不妨就请道长试试?”杜氏在孙氏耳边小声道,“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江湖术士,万一人家真能帮咱躲过一劫呢?就算不成也就是损失些小钱,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孙氏本来就有几分动摇,这样被她一说更是迟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