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细想什么。
一阵诡异又尖锐的救护车汽笛声响起。
不停的环绕在耳畔，久久不能平息……
辛语惊大了黑眸，傻愣愣站在原地，亲眼看着救护人员抬着穆老上了救护车。
回神的时候，穆管家已经不在身边，或许他已经跟了去了医院。
“一起去医院吗？”
……！
辛语转身，看到大先生款款走来，脸上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甚至是对自己父亲的悲伤。
“你怎么在这里？”她仰头问着，其实她很想直接问出来，穆老为什么会突然被救护车接走？
他的身体一向很好的，连之前去S国都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精神矍铄得不像一个七旬老人。
可是……
“你怀疑我？”大先生眸子毫无波澜，连声音也没有，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如果我说我什么也没做过呢？”
“没做过？说过吗？”辛语反问，黑眸凌厉地盯着他的脸，想要盯出个所以然。
当然，没有任何发现。
他这样的人要么是真的没做，要么是这样的做多了，所以一点正常人的反应都不会有了。
辛语直觉是后者。
“去医院吧。”迈开一步，她才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给穆倚川拨了过去。
那边却是一阵忙音。
跟着大先生到医院的时候，穆老正好从急救室被推了出来。
辛语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但是看到穆老的脸上插着管子和氧气罩，心又提了起来。
她不知道穆老到底是因为什么。
跟她刚才与穆管家讨论的话题是否有关。
她不敢想……
在走廊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穆倚川仍旧没有出现，穆老醒了。
“阿语。”他沙哑着声音叫着，凹陷的眼睛深邃地盯着她，有些氤氲的情绪波在流动。
“你跟老九……”
辛语身体一僵，心裂开了一个小口。
她想偏头不看穆老那张苍老质问的面孔，因为不忍。
“你不是一直管他叫小舅舅吗？”穆老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带着无法理解，问着。
“……”辛语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此刻是躺在病床上，手上、鼻子上都缠着医用的管子。
“他是你亲舅舅，你们……怎么可以？！”穆老的语气凌厉了些，结果引起了剧烈的咳嗽。
护士和医生匆匆而入，又是一番紧锣密鼓的检查与治疗，直到穆老的咳嗽停止了才作罢。
“回答我！阿语！”穆老眼神冰冷，是辛语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你是我的外孙女！”
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他已经做过很多设想了。
可是她却是跟老九有着那么亲密的关系！
“你是不怕担上乱伦的名声嘛！”
“辛语浑身颤抖着，小手紧紧握着，以便支撑自己说出后面的话，“穆老，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您的外孙女！我跟穆倚川在一起，也不是什么乱伦！”
她才不信这顶帽子！
她信穆倚川的原则！
哪怕，穆管家说了那样的话，他接近自己是为了得到什么吗？
穆老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叹了口气，笃定地说，“你是我的外孙女，老九是我的亲儿子！”
见辛语虽然不说话，但是一对黑色澄净的眸子里却满满的坚定。
“我二十岁那边认识你外婆，我们相亲相爱，她是我的妻子，我愧对她啊……”
“……”辛语紧紧咬着唇，不忍心看着穆老又因为那个所谓的外婆流下清冷的泪，稍稍走近，手轻轻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阿语，我的孩子……”穆老拉住辛语的手，“孩子，你是我的外孙女，外公帮你设想了很多路，甚至、帮你选好了丈夫，你可以嫁给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唯独不能嫁给穆家的男人。”
“我不！”辛语猛地开口，大声拒绝。
说完，她也是一愣，她不该这么大的反应，不该冲着一个病中的老人喊的。
可是，他在要求她嫁给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
却，不能嫁给她最爱的那一个。
最爱？
呵。
此刻心底冒出的词，可真是讽刺。
“不？”穆老喉咙里溢出一声笑，辨不出是在讽刺还是怒急地质问，“我从来不知道阿语是这样自我思想独立的孩子，这么坚定！那外公问你——”
他还是这样的自称。
辛语哑然失笑。
“你想要一份不被祝福的婚姻吗？”穆老睿智的眸子里是锐利如刀的眼神，一字一句地割在辛语的心上，“被世人唾弃，得不到双方父母的祝福！”
“据我所知，你的父亲想把你嫁给柳水寒，你的母亲在何处无人知晓……”
穆老因为生病，声音不大，但是每一句都是剜心的。
“不要……不要说了！”辛语捂住自己的耳朵，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她的父亲！
她的母亲！
这是她今生最大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