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时陆耀山已经到了,正在抽雪茄,烟雾也遮不住他紧皱的眉头,好像刀刻的一样深。

陆耀山已经七十多岁了,精气神肯定大不如前,只是用那种气势硬撑着而已,不过王文君还是一眼看穿了他是在逞强,他再厉害,也是一个老头子,活不了几年了,她怕他做什么?

“好久不见,过得好么?”王文君气定神闲。

陆禹森为她拉开了座椅。

王文君落座,浑身散发着一种贵妇的气质。对不同人,她的态度就不同,她可以是慈母,是温柔的婆婆,也可以是一个强势的对手。女人没必要时时刻刻都强势,但在一些问题上,她寸土不让。

“你当年承诺过这辈子都不踏入A市,你食言了!”陆耀山直截了当地说。

“如果不是你整出那么多事,你以为我愿意回来?但话说回来,这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我想去就去,没有人能够阻拦我。”

陆耀山没想到她的态度这样强硬,但从机场她的反应就看出来了,她没有一丝羞愧,没有夹着尾巴逃跑,反而是很从容,故意和他作对的那种。

这个女人怎么现在胆子这样大!她以前可是被他骂哭过,他将她禁足,她也是一声都不敢啃。

怎么,欺负他老了吗?

他怒极攻心,“你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那我应该用什么态度?你害死了你儿子,现在还想害我儿子?”

“我害他?我你也不想想,他回A市我替他铺了多少路,为他做了多少事。”

“为他?”王文君忍不住两眼一翻,非常讥诮地说:“你都是为了自己,你是让我儿子替你家那个不成器的陆宣收拾烂摊子。”

如果时光能倒流,王文君打死也不会同意他回国。不然陆禹森也不会遇到程安妮,他们一家三口还和睦地在英国生活着,归根结底,都是他陆耀山的自私导致的,所以说她怎么能不对他恨之入骨?

陆耀山感到很难堪。“陆家的家业也有他的一份,只要他干好了,将来我不会亏待他。”

他说的是不会亏待,而不是把陆氏交给他。

他一直在矛盾这个问题,他内心自然是更偏向陆宣的,可他太不成器了,他不能眼睁睁看陆氏毁在他手里。关于继承权的事,还没完全下决心。

王文君也听出了他没有交出陆氏的打算,那份家业她是不稀罕的。但她要不要是一回事,他给不给又是另一回事,敢情他把她儿子当利用工具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但她没有发怒,反而是淡淡地哼笑一声道:“你放心,阿森对你那份家业没有任何兴趣,你还是留着办身后事吧,免得你那个不成器的宝贝孙子把你的棺材本都赌光了。”

“妈。”陆禹森低声提醒,她在他心里是一个优雅的女人,说这种尖酸刻薄的话难免让他不舒服。

“我说的不对吗?陆氏再有钱,也不够陆宣败,赌光你的棺材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陆耀山很反感地反问,“你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阿森继承陆氏吗?”

“阿森有自己的事业,不需要靠你的陆氏,他只是念在那点少的可怜的血缘关系上才帮你一把,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你别想一直操纵他。”

陆耀山有点慌了,毕竟他很清楚,陆禹森一走,陆氏就完蛋了。

“他必须留在A市。我会给他安排一个妻子,商业上强强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