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屏住呼吸听她说“但”后面的话。

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攥住了,攥得很紧很紧,都有些闷疼了。

“但可以等爸身体恢复后我们再谈。”

他偷偷松了口气。

他现在的想法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还是想继续争取。

他该谢谢她给他缓刑么?呵。

“你也看到爸的状况了,如果闹上法庭,他一定更受不了。希望你能够考虑他的感受,协议离婚,毕竟我不可能为了他一辈子陷在这段悲剧的婚姻里,这婚非离不可。”

他不知该说什么。

“安妮……”一声虚弱的呼唤。

“爸,你醒了。”程安妮忙跑到他面前,“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

唐景行摇摇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医院?”

“你突然晕倒了,医生说是高血压引起的脑出血,要住院两周。”

“老了,身体太差劲了……让你担心了。”

她安妮一听鼻子更酸了。“您别说这样的话,都是我的错。”

韩媚兰母女也走了进来,挤走了程安妮。

等唐景行稍稍缓过神,韩媚兰忙问道:“她到底说什么刺激到你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晕过去?”

“你说什么?这关安妮什么事?”

“难道你不是被她气晕过去的?”

“我没被她气晕,倒是快被你气晕了。那天我本来就很不舒服,安妮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就晕倒了。”

韩媚兰很不甘心,很想大声质问一句——难道你不是被她偷情的事气晕过去的?她倒不是希望唐景行病倒,但既然出事了,她当然想和程安妮扯上关系,只可惜不是这么回事。

程安妮松了口气,但这仅仅维持了几秒钟,很快就陷入了更深的担忧。

这次唐景行没听到,但她迟早都是要说的。

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

韩媚兰母女先回家了,程安妮留在医院照顾唐景行。

唐泽接了个公司的电话,处理了一些事情后回到病房,程安妮已经枕在唐景行手上睡着了。

两人都睡得很熟。

房内只开了一盏壁灯,灯光有些昏暗,但很温馨,淡淡地洒落在她脸上,她的皮肤如凝脂一般。

一缕发丝散落在她脸上,衬得她的五官愈发精致,只是隐隐透出一些疲惫。

唐泽就站在门口,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凝视她。看着她的时候,浮躁的心情会变得奇异地宁静,心间充斥着淡淡的暖流。

过去三年,一千多个夜晚,她都是这样等着他回家吧?

只可惜他没有珍惜她,反而一再让她失望,才到了现在这样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要做什么才能挽留她?

她的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他还有机会吗?

世界上最无奈的一个词就是“咎由自取”。

都是他的错,他还能怪谁?

他渴望将她的面容牢牢印入脑海,因为很快也许都永远看不到了。

他走过去,弯腰,轻轻的一吻落在她脸颊上,深情凝视,喃喃。“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