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闷不做声的白青皱眉道:“询姐儿今日不是同君侯用过朝食了,怎么还吃了这么多?要让君侯知道询姐儿有违‘食有时’的规矩,询姐儿不怕被君侯责骂几句,可我们姐妹们就得遭殃了。”

白蔹不以为意道:“询姐儿就是贪些零嘴儿,不碍事的。你我不说,谁能告君侯那去!”

“诶,大白小白,你们就不要烦这么多了。”花询舔舔嘴唇,意犹未尽道,“陪父亲大人用膳讲究得很,他又不准我吃饱,要没有这些糕点,我饿坏了怎生是好?”她嘻嘻笑道,“你们每天给我送糕点就是保护我不挨饿,这可是‘护驾有功’赶明儿我去库房多挑些新鲜好玩的送给你们就是了。”

白青叹了口气道:“询姐儿对我们姐妹好,白青知道,可老是赏东西给我们,我们受之有愧。”

“受之有愧啊?”花询严肃地点点头,“那以后我赏你们东西的时候你们记得带更多的糕点给我吃。”她把茶盏还给白蔹,“就当我让你们买东西的钱好了。”

“……是。”白青无奈应下。

白蔹冲花询挤眉弄眼。

“对了,询姐儿是怎么猜到那罐子里的东西的?”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是出来的时候听花询讲起今天早上的事,白青还是有些不解。

“这个。”花询指了指自己小巧的鼻子,“闻。”

“咦?那罐子不是密封得紧么?如何闻得见,难不成询姐儿还长了个神奇的鼻子?”白蔹惊奇道。

“哎呀,小白就是笨!”花询哼了一声,“父亲大人之前袖口本就熏到的茶香,再看地上还掉了一点茶叶的碎屑,不难猜到是茶啊。”

她骄傲地仰起头,嗤笑:“而且我还能猜到那是什么茶。”

“什么茶?”白青问。

“父亲大人最喜欢的就是‘寒露夜深’茶。此茶产自闽地,而且只有冬春两季。顶级的‘寒露夜深’只截取茶芯嫩叶,于早上子夜天寒露水凝重之时采摘,以特制手法炒制而成。”想了想,花询说,“此茶本是冬季才有,想来是今年春季的茶叶保留至今。倒是奇哉怪也,为何有人送父亲大人旧茶,明明是再有两月就冬季了。”

她摇摇头,苦恼地嘟着嘴。

“想不明白。”

说话间,马车停了。

白蔹先一步撩开帘子,踩着凳子下去了。花询随后出去,搭着白蔹的手也下了车。

现已到了学堂门口,陆陆续续有公子小姐带着书童进门。熟识的则打个招呼,然后结伴而行。在花城,谁不认识花府的大小姐花询?见到花询都恭敬有礼地打个招呼,不敢上前来同行。

花询带着白蔹、白青进了学堂天字院,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先生摇头晃脑地念了几篇经易,又让学生们将书上的东西不管明不明白都背下来,然后自己领悟,便下了学。

捧着礼经快睡着的大家小姐们听到先生宣布下学,顿时像活了过来一样,精神抖擞地凑在一起聊天,吃糕点,喝茶水。

花询百无聊赖地听白蔹和书童们在聊着自家小姐的琐事,而那几个书童的小姐们又凑在一起聊着哪家公子的趣事。

“……安河郡主,好像就比我大一岁吧?”

“你们说的是哪个安河郡主?”

“就是那个位宁王府的小姐,名讳楚衍的。”

“我听说她很得当今陛下的宠,陛下亲自给她取名字呢。”

“好羡慕她,陛下把她放在宫里养,和公主皇子们一样疼爱呢。”

“你们懂什么,我听说安河郡主可不是宁王的亲女,而是陛下……”

花询支起耳朵听。

“这话可不能乱说!”一个小姐忙捂住最后说话的人的嘴,“妄议君上,是要杀头的!”

被捂嘴的人惊慌地点点头,后怕地缩着脖子:“我不讲了我不讲了。我什么都没说,你们没听见。”

“你们小声点,花府的那位在呢!宁王和花府关系可深呢,你们这么非议安河郡主小心被听见……”

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花询打了个哈欠,神色如常地笑着冲白蔹道:“小白,你出去给我买串糖葫芦吧,我想吃。”

白蔹应了一声,抬起头来道:“姐儿等着,我马上去。”

上了一天的学,申时一刻准时下了学,落日即将下山。同窗们纷纷告辞,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