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刘云清也没有什么好再隐瞒的了, 他红着眼眶, 慢慢将他父亲的事情叙述了出来。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月前, 我突然接到我娘的传信,称我爹出事了。当时我正在临县游学,一接到消息立刻就赶回去,结果还是回去晚了。如果说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只能说人有旦夕祸福, 但是最关键的问题是, 我不仅没有见到我爹的最后一面,甚至是连我爹的尸体都没有见到!”

听到这,华天修与青瑶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眼中同时闪过异色。刘云清的父亲刘逸洁实力不俗,以他的修为, 尸身至少可以保持一个月不腐,而且不管是从纲常人伦还是世俗成规,都没有不让刘云清看他父亲的尸体的道理,刘家如此行|事, 只能说刘逸洁的死因蹊跷。

刘云清继续道:“除此之外, 我娘也只是在我爹出事的当天被族人带去匆匆见了我爹一面, 之后就以我娘是后宅妇人不方便为由也不让我娘与我爹待在一起。我觉得不对劲, 就闹到了族里, 结果原本对我颇好的几位族伯族叔竟然变得像是我不认识了一般, 不仅没有给我主持公道,反倒态度恶劣,没说几句就把我赶出去了。”

“你说你的族伯族叔变了?怎么个变法?和以前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青瑶突然插嘴问道。刘云清的描述让她忍不住产生了些联想。

刘云清仔细回想了一下,道:“以前我的那些族叔族伯和我爹关系都很好,对我也很照顾,但这一次他们看我的眼神却非常陌生,就像是我们没有相处那么多年一样。还有,以前他们叫我都是叫我小清,但那次他们却是叫的云清,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只是因为心忧我爹的事,所以也没多纠结,现在想想,那几位族伯族叔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像是换了一个人?”青瑶语气一变,她不由得与华天修和敖九煊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又问道:“那除了你这几位族伯族叔外,刘家还有其他人你觉得不对劲吗?”

听到这个问题,刘云清迟疑了一下,犹豫了会儿才道:“其实……我祖父也挺奇怪的。”

华天修有些不解,“我记得你祖父不是去了文思塔闭关参悟了吗?怎么,他老人家出来了?”

刘云清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他语气更加迟疑了,“其实,我没见到我祖父,但在我爹出事之前,我就仿佛听说我祖父已经出关回来了,只是我之后没多久就离家游学了,具体我祖父是不是真的回来了我也不清楚。但不管如何,我爹都是我祖父的独子,我爹出了事,祖父闭的又不是死关,是如何都应该回来给我爹主持公道的,但一直到我和我娘脱离刘家,我祖父都没有出现过!”

华天修听得若有所思,刘云清的怀疑非常有道理,而且刘云清的祖父刘建廷在世家圈子里都很有名,就因为他的护短。想当初刘逸洁年少的时候不懂事,闯了大祸,就是刘建廷以刘逸洁是他唯一的儿子为理由几乎算得上是豁出去了脸面摆平了,这样的事还有很多,所以后来其他人就差没躲着他们父子走了。刘建廷也算是刘家的一个异类了。按照他的脾气,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不站出来闹?

“就算是这样你也没要必要脱离刘家吧?你把你是如何脱离刘家的具体情况说一下。”按照刘家的规矩,刘云清若是想脱离刘家,不死也要脱层皮,哪可能是现在这般完好无损还能来冒险的样子?

刘云清点点头,道:“说到这点我也觉得很奇怪,当时我的那些族伯族叔拦下我之后我就想要闹到族长那里去,但当我闯到祠堂时,族长却迟迟没有露面,其他人一直在指责我,我一气之下就说出了要脱离刘家的话,可我没想到的是,当我说出这气话后竟然也没人出来阻拦我,也没有人用刘家的族规来惩罚我,反倒任由我甩袖离开。”

“等到我回到我们自己的院子,和我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也没有人出来挽留,仿佛大家突然都变得冷漠了起来,又仿佛他们是故意让我们离开的,就连下人们都被约束着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

“你是说,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刘家的族长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只有你的几个族伯族叔在主持这些事?”

刘云清点点头,“不仅如此,平时那些最重规矩的族老们也一个都没有出现。”

青瑶皱了皱眉,这情况听起来似乎比她之前预想的还要严重啊。

“那你是为何要来参加这金沙流道?你不知道这几乎算得上是送死吗?”

刘云清眉眼瞬间黯淡了。

“我自然是知道金沙流道是个什么地方,但我来这冒死一搏或许还有生路,但若是留在家里,兴许连命都保不住了。”

“这话又是怎么说?”青瑶不解了,只是脱离刘家,刘家连族规上该有的惩罚都没有对他施加,他与他母亲本身应该也不缺身家,怎么会连命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