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纱帷缓缓从青瑶脸侧划过, 下巴, 嘴,鼻子, 眼睛,最后是整张脸。当青瑶的面容完完全全暴露在邵堃面前时,邵堃只觉得那一瞬间, 他连呼吸都忘记了。

倒不是说青瑶长得有多美,她确实很美, 甚至可以说在邵堃所见过的美人中能排前三, 但若只是这样, 也不足以让邵堃如何惊艳, 关键还在于气质。有些美人,美则美矣, 却无神, 而青瑶却有一种区别于其他女人的独特气质。这种说不上来的气质瞬间让青瑶的美貌“活”了!

好在邵堃确实是见过“世面”的, 他只愣神了一瞬, 就恢复了正常,短暂到青瑶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失神。

“张姑娘竟是如此花容月貌, 难怪会行|事谨慎。”

邵堃小小的恭维了一句, 心中却更加疑惑了。明明有帷帽遮挡时还觉得十分熟悉, 可摘了帷幕露出真容后, 他却百分百肯定自己并未见过眼前这女子。不, 或许并未见过, 但她的五官也让他隐有熟悉之感, 仿佛与他认识的某个人相似。

可任他如何思索,却总也想不出眼前这人像谁。他的眼前像是蒙了一层纱一般,只要揭开这层纱,他立刻就能看到真|相,但这层纱却隐隐绰绰的让他不知如何下手。

青瑶将帷帽放好,随后理了理鬓发,才抬头看了邵堃一眼。待到发现他目光清正,里面只有欣赏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想来邵堃并没有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最起码没有联想到“华清”身上。只要这两个身份不被联系到一起,哪怕他对她有所怀疑也不打紧,反正等到了华家,他们也就分道扬镳了。

她“羞涩”地抿抿嘴,“公子过奖了,您身边的一个婢女容色都如此过人,我这点姿色只怕还入不了公子的眼。”

邵堃笑着摇摇头,道:“你也不必谦虚。对了,我听说你父亲是中毒?可知所中的是何毒?我这里倒是有不少解毒良药,一些外界少见的也有,说不定能帮上忙。”

青瑶故意换上一副愁色,“家父已看过多位医修,可俱都无能为力,也辨不出那是何毒。好在这毒不是立刻就毒发的,才给了我们去华家求医的时间。”

“竟是这样?那你可知你父亲是如何中的此毒?”

青瑶摇摇头,“我一直身处内帷,家父也从不与我讲外面之事,不过我推测,应是父亲的仇家所为,若非如此,家中也不会生变故,也不至于就我与父亲和贵叔三人冒险外出求医。”说到这,她抬头看向邵堃,目露歉疚道:“我父女这般所为兴许会给公子和商队带来麻烦,若是真有仇家追上来,届时公子尽管将我们抛下便是。”

青瑶编的这番话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她现在也不能十分肯定那些追杀她的人会彻底放弃,万一他们回过神,察觉到她这番伪装的不妥,再追上来,她这时候的这番话就相当于是提前坦白了,以邵堃的为人,想必不会看着他们老弱病残的去送死的。

果然,如她所想,邵堃立刻道:“姑娘怎能如此说,难道在姑娘心中在下就是这么一个怕事的人?既然这商队应了你护你一路,那就没有在关键时刻弃你们不顾的道理。你放心吧,不管你的仇家是什么来路,我都有把握护你们周全!”

青瑶顿时一脸感激,“多谢公子!”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主子,前面遇上一群暴猿,商队的护卫对付不了,所以想要向主子请示,是击杀它们,还是在原地等待那群暴猿离开。”

青瑶眉梢微动,暴猿?这种妖兽多为玄级中阶,但也不乏玄级高阶甚至地级低阶的存在,又是群居的,遇上了极为难缠,不过此地不该是暴猿的领地吧?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邵堃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开口问道:“此地怎会有暴猿?”

“回主子,据商队掌事说,这些暴猿因为已经可以部分化形,又极其喜欢模仿人族,所以经常模仿山匪,幻化人脸在此地拦路打劫。常经此地的商队都很清楚。不过掌事说,那群暴猿耐性极差,一般来说若是两三个时辰没有见到人就会离开,所以他想请示主子是否在此等一等。”

青瑶大感好奇,忍不住出声道:“竟然还有这等有趣之事?妖兽竟然会化作人形,模仿人族举动?”

说实话,她长这么大,遇到的妖兽也不知凡几了,但除了白矖望笙和黑螣这两个不算妖兽的妖兽和泰山脚下的良妖外,她还从未见过幻化人形的血妖。一般来说,玄阶妖兽就可以部分化形了,而地阶妖兽可以口吐人言,但事实上,它们却并不喜欢幻化成|人形,口吐人言也需要它们学会人言,所以至今为止,青瑶并未在与妖兽作战之时突然发现它们幻化人形。

见青瑶目露好奇,邵堃只以为她是久居内宅,对妖兽之事自然心生好奇,忍不住笑道:“这可并不是什么有趣之事。那些暴猿化作人形,但却依旧行的是妖兽残暴之举。普通山匪可能只劫财,很少害人性命,但妖兽就不是如此了,它们对财物不感兴趣,要劫的,不过是人的血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