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百一十章:暗流(三十六)

“敢问首辅大人,现在若是问首辅大人,何为‘道’的话,首辅大人是如何理解这个‘道’?”贺腾骁问道。

所谓的道有很多种诠释,如果要把所有的解释都搬弄出来的话,恐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贺腾骁径直问徐鸿谦,按照最直观的理解,徐鸿谦是怎么理解这个所谓的‘道’?

“道者,路也。”徐鸿谦手指依旧在他花白的胡须上游离,徐鸿谦说出了他最浅显的看法,所谓的道,就是路。任何一种道都是一种路,一种方式而已,这是徐鸿谦目前的理解。

道路道路,有时候的道,又何尝不是一种路呢?

“首辅大人已经理解了‘道’字的意义,现在又何须再问,如果首辅大人不理解其中的意义,恐怕首辅大人写不出这千变万化的‘道’字。”贺腾骁望着徐鸿谦一副字上飘逸无比的‘道’字说道。

“理解的不是很透彻。”徐鸿谦坦言道。

“若是理解的透彻,那所谓的道,便不是道了,每个人都能将道悟的透彻,那么道又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贺腾骁笑道。

“道有千千万万,老夫已经说,了老夫之道,你也说说你的道吧。”徐鸿谦问道,所谓的道因人而异,人不同,衍生出的道自然也有千千万万种,徐鸿谦想知道,在贺腾骁的理解之中,所谓的道,是什么。

贺腾骁陷入了沉思,贺腾骁低着头思索着,思索片刻之后,贺腾骁还是没有完全相同,贺腾骁感觉自己也像是陷入了云里雾里一般,很迷糊,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宏大,太虚无缥缈了。不是在短时间内可以向的通的。

“道为路,其中道字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其首,按照腾骁粗浅的理解,道便是你首要应当做的事情。”贺腾骁说道,他不是哲学家,也不是文学家,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实在有限的很。

“从字面上扣他的意思,你这个解释虽然不深刻,但是倒也新鲜。”徐鸿谦悠悠说道,“那你可知文人之道,和武人之道,分别为何道啊?”

徐鸿谦是文人,贺腾骁是武人,两个人在一起谈论文人和武人之道,看起来有些怪异。

贺腾骁微微一笑,道:“俗语云,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文武之道殊途同归,皆为安邦定国。”

徐鸿谦难得露出了欣赏的笑容,贺腾骁说了这么多只有这一句话说的最有水平。

“这句话倒是说的不错,安邦定国。”徐鸿谦说道,“老夫出仕便是因这四个字而起。”

贺腾骁心里不禁鄙夷道,恐怕不止是为了安邦定国,也是为了求财求权,为了你徐鸿谦个人的荣华富贵吧。徐鸿谦的理想这么单纯,说出来鬼才会信。

虽说贺腾骁为人坦荡,但贺腾骁也是知道好歹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贺腾骁还是有分寸的。

“你我虽出身不同,我文你武,但如你所说,我们的最终的目的都是疏通同归,都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安邦定国,天下太平。”徐鸿谦开始说服贺腾骁,是啊,徐鸿谦的本意是为了安邦定国,但这些年来徐鸿谦所做的事情并不是都是为了安邦定国。

徐鸿谦被无节制的党争遮蔽了双眼,虽然口头上说都是为了大赵,有时候徐鸿谦过激的做法又何尝不是和他的初衷背道而驰,将这个国家往死路上逼。

只是徐鸿谦本人并没有意思到他这么做的严重后果,秦党之内,意识到这个严重后果的秦党官员,恐怕也就那么寥寥数人,彭朝栋,苏恪,梁邦杰。除此之外,其余的秦党官员还在沉浸于排除异己的混乱党争之中。

这次辽军的破边入关,兵临京师城下,也没有使得这些秦党官员清醒过来。秦党官员只看到了表面的现象,只是以为辽军能够破边入关只是彭朝栋的失误,少有人能够意识到,辽军能够入关,早已经在一年前埋下了祸患。

贞元十三年辽东惨败,曼舒族正式入据辽东之后,便为今天的辽军的进入中原埋下了祸根。今日辽军之包围京师,究其源头可以追究到贞元十三年的高广兵败。

说是秦浙两党的党争消耗了大赵的国力,一点也不为过。

“你想不想实现你的报复,亦或是是说,你想不想向更高的位置上走。”徐鸿谦这个老狐狸在含蓄了半天之后终于把持不住,亮出了他的底牌,“世人都说武人没有什么前途,老夫看却不尽然。国初太祖太宗皇帝打江山的时候,可谓是将星闪耀,那时候的武将,封侯拜爵的人数可不比文人少,对咯,老夫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和家也是在那个时候册封的吧?”

贺腾骁坐在那里一面喝酒一面听着徐鸿谦说话,徐鸿谦所饮的酒自然都是酒中的极品。这么好的酒贺腾骁没有理由不喝白白浪费。现在不喝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喝到了。

“不过这些都太过久远了。”徐鸿谦呷了一小口酒,面色有些红润,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咱们不说远的,就说这近的,商传仁可算是近了吧?商传仁也是武人,可是他取得的成就又有几个文人比的上,老夫见过的这么多文人中,能够和商传仁,一较高下的恐怕就只有彭国梁一人而已。”

“那首辅大人的意思是?”贺腾骁看着微微有些醉意的徐鸿谦。

借着酒意,徐鸿谦说话更加直接了:“加入我秦党,云骐可有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