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的地主们虽然知道此时此刻李观棋叫他们出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但是一来皇上所唤,谁敢不听?二来,他们也认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观棋不可能做出太过分的举动来。所以李观棋的话音刚落,一位接一位的地主便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这些地主们绝大多数都和李观棋想象中的差不多,一个个大腹便便,圆脸肥腮,身上也多是穿着团花员外服。但是其中一名枯瘦老者却显得非常另类,只见他生就一副老实憨厚的相貌,穿一身灰色的棉布直掇,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好象是个人都欠他钱的模样。

李观棋虽然知道人不可貌相,但是这干巴巴的老头实在是和地主形象有点儿联系不起来,所以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冲他招了招手,说道:“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

那老头躬了躬身子,开口说道:“草民刘旺福见过皇上。”

“你也是此间地主?”李观棋的口气中有着无法掩饰的疑惑。

刘旺福又是一躬身,说道:“草民家中确实略有几亩薄田!”

李观棋听说只有几亩¢,,便以为这老者只是普通有地农户,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才出来见驾,便又随口问道:“你家中有几亩地啊?”

刘旺福略感不好意思的说道:“具体几亩,草民也不是十分清楚,总有个十几万亩吧!”

“多,多少?”李观棋眼睛瞪了起来。

那牵牛的老汉见李观棋吃惊,也在旁说道:“皇上,刘老爷正是老汉的东家,他是咱这儿第一号富户。他家的地到底有多少亩,别说是数不过来,就是看也看不到尽头啊。”

李观棋使劲的揉了揉下巴,才没让人看出来自己是何等的吃惊,好嘛,这叫刘旺福的老家伙。居然这么厉害。平复了一下心情,李观棋继续问道:“刘旺福,你家的佃户交多少的租子啊?”

刘旺福笑着回答道:“皇上,咱们应天府的租子都是一样的,没有谁会随意加租的。租子太高了,佃户也不会答应的。”

李观棋微皱着眉头说道:“那这不高的租子又是多少啊?”

“五五交租!”刘旺福微笑着说道。

听了刘旺福的话,李观棋肚子里的怒意又增加了几分。好嘛,佃农需将一半的收获量缴纳给地主,这负担也太重了吧?别说是收成不好的年份。恐怕就是丰收之年,这些佃农的肚子也未必能够顿顿填饱吧?

毋庸置疑,这土地改-革是必须进行了,但是李观棋知道自己现在是要改-革,而不是要破而后立,如果政策太过激进,非常容易引起地主阶级的激烈反抗,只能“和平渐进”的方式。

想到此。李观棋冲刘旺福轻轻一笑说道:“刘员外,想来这应天府最大的地主便是你了吧?刚才这位老人家说了。今年的收成不好,你看看是不是可以适当的减免一下地租啊?”

其实不光是刘旺福,所有的地主在听到李观棋叫他们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但是皇上亲自给佃农求情,这个人情你敢不卖啊?你不给皇帝面子。皇帝也不可能给你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