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东来以袖掩面,语气中充满了悔恨的意味,“不瞒浩端兄,当日先皇驾崩之前确实立下了储君,不过不是二皇子鲁王李观棋,而是三皇子齐王李临帖。”

“先皇既有遗诏,你为何又擅自做主?”杨伯正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身子。

“这都怪我糊涂啊!”祖东来演戏的本事十足,这还没几句话,眼泪就下来了,“我当时想,鲁王和齐王都不是嫡出,如果放着哥哥不立,反而立弟弟,一个不好,便要出事啊!”

杨伯正听了祖东来的话语,沉吟了一下,说道:“听祖相的语气,现如今你又后悔了?”

“谁说不是呢?”祖东来顿足说道,“当初立李观棋,是因为他比较忠厚老实,谁想到他那都是装出来的,他其实精明的很。这段日子,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为了不让这段隐秘泄露出去,除掉我的心思是越来越重了。”

杨伯正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如果事情真如祖东来所说,那么自己现在也知道了这所谓的隐秘,是否也会被除掉啊?这祖东来嘴上说不拐弯抹角,其实话里话外都在引导着自己站到他那一边去啊。顿了一下,缓缓说道:“祖相当日既可用鲁王代替齐王,今日为何不再次行那废立之事呢?”

“今时↓,不同往日啊!”祖东来又是一口长叹,说道:“自打他登基以来,短短数月,已是拉拢了好大一批人,此时即便想要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了。现在他又要和太尉何柱国联姻。只怕他大婚之后,便要和我动粗了啊……”

杨伯正站起身来,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脚步,神秘地一笑,说道:“祖相,你聪明一世,怎么却又糊涂一时啊?”

“浩端兄此话怎讲?”祖东来觉得今天的收获很大,谈话进行到现在,杨伯正丝毫没有表现出站在李观棋那边的意思。

杨伯正缓缓说道:“如果我所记不差的话,‘先帝遗诏’中明确地确立了祖相辅政大臣的地位,他登基不久,威望未立,这人心应该还是在祖相这边的。作为辅政大臣,这京师的人员安排,不还都是你说了算?”

祖东来听了这话,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紧盯着杨伯正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他撕破脸,尽管行事?”

“难道祖相还认为今天撕破脸和明天撕破脸有什么区别吗?”杨伯正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冷的说道。

“浩端兄可愿同我一起匡扶大乾基业?”祖东来急切地问道。

杨伯正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轻轻一笑说道,“伯正不过一酸儒,没什么能耐,不过就是有几个学生罢了,祖相用不到我的!”

祖东来这种老狐狸又怎会听不出杨伯正话里的真实含义呢?他同时也明白,杨伯正并没有说大话,这朝中的百官,除了他祖东来的学生,便是杨伯正的学生,学生正是杨伯正最大的资本。

所以祖东来也满面笑容地说道:“浩端兄实在是太过自谦了。依着老兄的意思,这最先该变动变动的人是谁呢?”

杨伯正无声地一笑,说道:“祖相何以如此着急?这京师之中需要变动的职位数不胜数,仓促之间,我又哪里想的周全?”

祖东来也立刻便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是有点儿过于急切了,杨伯正既然主动提出这个话题,那么肯定是想在这波人员变动之中得到一些好处的,他学生那么多,确实是要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