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

天篷凌空踱步,至猴子面前,他轻抚着上宝沁金钯余下的八只齿钉,道:“这九只齿钉的前身,是九只箭,它是世间一切火的克星,无论是什么火。”

“当然,发动她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天篷的一只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抖动得厉害。连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在这短短的一刻间,失去了光泽,一瞬间有了老态。

他自顾自道:“要很久才能重修回来哩。”

猴子就像一件冰塑,保持着挥棒的姿式。

他身上,唯一能活动的,只剩两只眼珠子。

不过也只是凭着本能,微微地移动着。

没有一点光彩。

他己经失去了五感。

他听不到天篷在说些什么。

他的脑子,如他的身体一样,变得僵硬。

无法思考。

空白一片。

火属毁灭,它的尽头却是涅槃新生。冰属不朽,而它的尽头却是沉沦死亡。

猴子正在迈向不朽的沉沦。

无知无觉。

无嗔无欲。

宛如一块石头。

……

层层叠叠、暗沉厚重的云端之上,始终关注着战场的角木蛟,不知何时眉头深锁。

“大哥,怎么了?”

心思细腻的女土蝠有些担忧地问向角木蛟。

“大帅有些不正常。”

微微犹豫后,角木蛟道。

“刚才大帅射出的那一箭,我们都没见过,威力太过骇人,有反噬也属正常。大概耗了大帅十分之一的寿元,下过凭大帅的手段,还是能够修回来的。”女土蝠道。

“我不是说这个。”

角木蛟道:“你们不觉得,大帅今天的话太多了吗?”

“好像是有些。”女土蝠迟疑道。

“嘿,大哥这样说,大帅确实有些反常,以往就算有大帅出手的机会,他都是从不费话,下手干净利索。”

一脸轻佻的娄金狗,半开玩笑道:“哪像今天,大帅磨磨蹭蹭很久了。”

激动过后,沉默了许久的天奕忽然道:“师尊心有犹豫,故而迟顿。”

他的眸子深处,重新焕发了如鹰一般冷静锐利的光彩。

他想通了。

他该有所执。

也该有所不执。

既然倾尽全力求而不得,不如放下,何必耿耿于怀。

他不该太过偏执于猴子,他还有许多许多的事还未完成。

他又重新恢复阴鸷、冷静。

“犹豫?”

女土蝠柳眉微蹙,道:“为杀那只猴子,大帅连道途都可以自毁,还有什么能令他心生犹豫?”

“你忘了,师尊虽与三星洞多有间隙,可那里却有师尊最在意的两个人。”天奕一脸深沉道。

“三星洞的小公主和菩提祖师?”

女土蝠惊讶道。

“此战之后,师尊怕是与阿紫师叔彻底决裂,再无回旋余地。”天奕道。

众人沉默。

天篷出自三星洞,是三星洞最杰出的弟子。

他深深眷恋着三星同。

只是,他所坚持的理念,与三星洞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