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溃逃!

夏时也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想再布下水笼却是有心无力,身形踉跄了一下便朝地面倒地,半途被一双颤抖的手扶住,她扭头便吼:“谁让你来的?你不知道……”

余下的声音全都卡在喉咙里。

待一眉望去,只觉陆北冥好似变了一个人。

遂听夏时也颤声呢喃:“君上……”

“可恶!”一声暴喝在身畔响起,那原本分崩离析的亦尤陡然间重聚身形,带着滔天杀意朝夏时也袭去!

那速度太快太狠,竟似是怒极失控同归于尽的态势!

亦尤冲过去时的气浪生生将一眉掀退,眨眼之间,他身上已伤口斑斑。这一瞬间,他想,夏时也与陆北冥,恐怕要没命了……

未曾想到,发出惨叫的会是去势凶猛的亦尤!

包括一眉在内,重山上无论是人是鬼,都不约而同的望过去,只见前一刻还嚣张狂妄的亦尤,被人拧住了喉咙,他如同小儿般双脚悬空,神色扭曲哀嚎不止。

那只轻松压制亦尤的那只手的主人,赫然是……

陆北冥!

“本王在此,岂容尔等放肆。”

声音不大,震慑方圆百里!

一眉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好陌生……

恶鬼们不知这人是何方神圣,本能的想要逃离,而它们根本不知,山巅那人,本就是掌握着世间鬼怪生杀大权的……神!

一瞬之间,或远或近的恶鬼们,尚不及惨叫,便在恐惧中尽皆成灰!

刹那间,万物俱静!

良久良久,一道轻颤着的声音如同落入死寂湖面的一滴水珠,突兀的震碎了这万赖皆寂的一方空间:“原来……原来是你……”

一眉望向夏时也,后者跌坐在地,脸上神情陌生,死死的盯着背对着她的陆北冥,像是恨极,又像是怨极。

血光染红了厚重的云层,陆北冥挥手间,亦尤带着不甘的惨叫声魂飞魄散。

听到夏时也的声音,他缓缓回头……

一如那年那日,他和她身陷死境的地个山头,她重伤倒地,他墨衣被染成血色,殷红的色泽。

远处山峦叠障,衬着他逆光中的眉目,熟悉的脸,熟悉的话语:“时也,有本王在,无人可伤你。”

那人,是她的心上人。

她的心上人,曾是北邙山凶名远播的鬼王。

北邙山……

鬼王……

记忆纷至沓来,如潮水涌至,顷刻间塞满她整片脑海。那剧烈的疼几乎要撕开脑子,针扎刀斫也不为过。

可那样一抬眼,瞧见身着喜服的陆北冥,却又惘然。

他是冥王……陆北冥……还是那个,不苟言笑,却体贴入微的北邙山鬼王?

她踉跄起身,似乎想笑,却分明在哭,她望着他哽咽着问:“你到底……是谁呀?”

她身形一晃,眼前倏然一片黑暗,缓缓倒向他。

陆北冥伸手接住,威严的脸庞历经数变,乍然浮上一片迷惘之色,那墨色眉目似清风朗月,是陆北冥,又似不是,“时也,我……”

他未能说完,将她揽入怀中时,与之一并倒下。

有风乍起,衣衫浮动。

有冰冷的东西砸在一眉额上,他抬手抹了抹,抬头望向昏暗的天,只见细细密密的雨,骤然而至。

缓缓淌进嘴角时,一眉尝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

身边有人不断倒下,他身形晃了几晃,终是朝地面倒地。

失去意识的那一瞬,他瞧见了纷飞雨幕里,并肩而来的一对青年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