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转太快,陆北冥正仔细盯着她脸,下意识回道:“书房里有,你要浆糊做甚?”

“给你粘手臂。”说话音,夏时也已消失在房间里。

陆北冥蓦地想起书房里那一屋子的画,紧张的起身,缺了一只的臂的他失去了平衡,待他自门缝里挤出去,便被一阵风吹到院子里的桃树上挂着了。

树上鸟儿惊飞,片刻后又落回枝桠,用小嘴啄着他,似乎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

夏时也拿了浆糊自书房出来,抬眼便瞧见树上被小鸟儿啄个不停的陆北冥,吓了一跳:“你跑上去做什么?”

她赶紧将小鸟儿赶走,将陆北冥从树上摘下来,将将放开手,又一阵风把陆北冥吹得几个趔趄。

夏时也只好把人捞进卧室关好窗门,朝一张白纸上糊着浆糊,一边劝道:“你再忍几天,尽量别出门,出门一定要叫我,没我跟着,你被吹哪儿去了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样糊上行不行,来,过来点。”

她直接将陆北冥肩头与手臂朝那白纸上一粘,凑过去吹了口气,倒真让她给粘住了。

“还真可以呢。”夏时也喜不自胜,只是陆北冥的紧盯着好民,欲言又止的模样。

夏时也道:“怎么?”

陆北冥问:“你在书房里……看见些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啊!”夏时也眼睛一亮,“你如此紧张,莫不是……你书房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陆北冥道:“没、没有。”

都紧张的结巴了,看来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夏时也兴致高昂:“去看看?”

“不……”

身为纸片人的陆北冥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便被夏时也拖进了书房。

书房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可见平日里负责打扫的下人并未偷情。陆北冥心头狂跳,但见墙上桌上一片干净,不禁松了口气。

心中又不免狐疑,他的东西无人敢动,谁有胆子动那些画?

夏时也在书房时踱了几步,转着圈打量一阵,看那样子,确实是好奇的很。陆北冥道:“没什么可看的,回房间去……”

话音未落,夏时也转身前不小心碰翻了字画筒,里头的卷起的字画稀里哗啦全落了地。

其中一副画露出来,露出了一截画上光着的长腿。

陆北冥心里咯噔一跳,一个剑步上前,眼瞅着即将碰到那画卷,窗外一阵风过来,再度将他吹翻过去。生平头一回,陆北冥恨极了那该死的风!

“哦~”夏时也朝陆北冥抛了个‘我懂’的眼神,弯腰将画卷展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陆少爷不必害羞,我明白的……这腿不错,又长又直……”

画卷彻底摊开,夏时也忽地噤声。

画里,烈火四起,远处山峦叠嶂朦胧不清,近处恶鬼成群尸骨遍地,夏时也在画里看见了自己。身着黑色长裙,半截袖子外裸露着的皮肤上鲜血艳丽,裙摆破碎不堪,露出了一双笔直的长腿。画里的她似乎正望着画画的人,寥寥几笔勾勒出眼神中的复杂幽深,那双眼中,好似承载着浓烈的仇恨,又

矛盾的带着一丝希望之火。

画中人似在瞧着谁,很是专注信任,透过薄薄的纸张,那眼神落在夏时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