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异像引起了一波恐慌,但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墨轲带着夏雪同凤三分别,饭店的包厢里,墨轲和凤三你一杯我一杯比着酒量,最后墨轲不敌被灌趴下,夏雪变成了人形,将人扶回去。

临出门时,凤三大着舌头道:“夏……夏雪妹子,你可……别学某……某些人……傻不啦叽的寻死,要是这家伙……嗝……这家伙欺负你,你来……来找我!看我……我不弄死他!”

配合着这句狠话,她一把捏碎酒瓶,墨离对夏雪道:“没事,你走吧。”

夏雪点头离去。

人都走了,凤三还在拍桌子骂人,骂北冥,骂夏时也,想到谁骂谁,逮着墨离也骂:“我告诉你黑妹妹!你也不是什么东西……”她骂起人来倒是口齿利索。

墨离把她手里的玻璃渣子一块块拿出来,放弃了和醉鬼讲道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手指松开。”

凤三眯着眼,手指着他身后:“你说……你说你是要我还是要北冥!朋友和老婆你只能选一个!”

墨离将她搀扶着,拿走她手心里的碎片,脸上有了些无奈:“选老婆。”

凤三嘟着嘴,“这还差不多。”

她拍了拍墨离的肩,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小离啊我跟你讲,这男人啊,有担当是好事,但是也要懂得疼老婆知道吗?不懂疼老婆的男人还算什么男人?”

墨离把背在背上,笑道:“是是是,三小姐教训的是。”

凤三把头埋在他后颈,“遵我教诲吗?”

“遵,遵,谨遵教诲。”

凤三吃吃地笑了几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墨离以为她睡着了,背着回到酒店,被施了咒术的墨大宝还在睡,墨离轻手轻脚的把凤三放在小不点旁边,正想拿毛巾给她擦擦脸,被凤三抓住衣袖。刚才还醉意朦胧的人似乎一下子清醒了,但仔细看去,她的视线根本又没聚焦,她像猫儿似的撒娇道:“小离啊……你说,北冥他怎么就这么心狠呢?他怎么就能眼睁睁看着时也从他面前……从他面前就这

么……”

她想像不到,北冥看着夏时也落入那蚀魂化骨的忘川河时,在想些什么。她握着墨离的手默默流泪,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的模样格外脆弱:“鼻涕……鼻涕要出来了……”

墨离啼笑皆非,来不及去拿纸,就被她扯着袖子呼的擤了一把鼻涕泡,又接着哭:“他怎么就狠得下心见死不救啊!”

墨离:“……”他脱了外套,将被子给她盖上,凤三红唇嚅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墨离替她掖了掖被角,道:“失去了神格的北冥,虽说失去了为神的资格,但他仍和从前的神一样,劫满归位后,会遗忘一切。喜欢夏

时也的人,是北邙山的鬼王,而不是酆都大帝,鬼王已死,这一点,夏时也比谁都清楚……”凤三失焦的望着天花板,灯光落在她黑色的瞳仁里,似有水气氤氲的眸子水光泛滥,她的声音却是平缓的很:“其实我都知道……时也一向比我活得清楚,她知道她喜欢的人已经不在,所以才会……才会跳

下忘川,我想,她……她是想让她喜欢的鬼王看看,没了鬼王,她也不会独活……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墨离给她擦了擦脸,见她已经闭上眼,他在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凤三含糊的道:“黑妹,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因为活着,才有希望。

因为活着,她五年的等待,终于如愿以偿。熬过了最难熬的痛苦,死亡又算得了什么呢?

墨离与她十指相扣,轻声而郑重的道:“好。”

翌日天明,凤三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双凑得极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