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衣发被风拂起,有细微的红点落下,在雨水未干的地面上晕开来。

有人以为那是前来为盛家助威的同道中人,一名年轻女人被美色所惑,走近想要搭讪,风吹落了男人衣角上的一抹红,晃悠悠落在她脸上,她不禁伸手摸了摸,只觉得指尖黏腻。

当看到指上是将干未干的鲜血时,一声尖叫卡在她喉咙里,怎么也无法突破那道桎梏冲出来。

再看男人的衣发,那哪里是红色,那分明是被血浸泡出来色泽!

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可这一幕实在诡异,纷纷祭出武器,你一言我一语冷喝给自己壮胆。

阳光落在初停的雨后,天边架起了两道彩虹桥,五颜六色,美的绚目。

可眼下,谁也无心欣赏。

所有人都望着牌坊上坐着的男人,他的眉目那样好看,却那样安静,眼睑低垂着,被偶尔风拂起的发所阻挡。

安静的……当众人叫嚣声停下来时,才感觉到那近乎死寂的安静。

偌大盛家,无一人声。

就在这时,牌坊上的男人开口了,声音喑哑,仿佛也如那衣发一般被鲜血浸泡过,纵是语气淡漠,却有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恐惧!

他问:“你们,谁见过凤三么?”

秋风带着雨后清晰的气息扑面而来,从每个人身周掠过,几十个人死寂一片过后,有人不确定的问:“他……是墓名河的大煞吗?”

时隔几百年之后,大煞之名,再度成为众人心中恐惧的来源。

而墨离根本不关心这些人在想什么,他又问了一遍:“你们见过凤三么?”

他寻了一夜,却始终寻不到凤三。她的气息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他一丝一毫也感应不到。他从未这样心神不宁过,好像心头被人咬了一口,拿什么都填不满。

他追上了伤害凤三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肯说出凤三的下落,于是他杀了他们。第一次,他想屠尽修炼界,是当年白凤在北邙山快要死的时候。那之后,白凤不许他再杀人。

这二次,就是此刻。

有人喝问:“你对盛家做了什么?”

有人叫嚣:“不要跟他多说!杀了就是!”

此起彼伏的吼叫声却是色厉内荏,有时候越是恐惧,才越是想用高亢的声音企图掩盖自己的恐惧,以为可以吓退敌人,其实不过是暴露了自己胆怯而已。

墨离俯视着众人,视线在这些或怒或惧或悲的脸上划过,每个人心中所想他皆清楚。知道全都是一群一头热的跑来助援除邪的人,便没心思再跟这些人耗下去。

众人叫的厉害,可从头到尾,也没一个人敢冲出来,毕竟墓名河的墨离的凶名早已经传遍各方,这些人来时气势汹汹,然而一个两个,眼睁睁看着墨离离去。

全场寂静无声,直到树梢上一只麻雀的叫声,惊醒了众人!

有人骂出了声,随即起起伏伏好些人附和,但骂了一会儿,彼此相视一眼,都感到脸热。

不知道谁说了句‘去看看盛家还有无活口’,众人这才从刚才胆怯与羞愧中回神,忙捡着这台阶下,一股脑冲向盛家。

盛家是这一方的大家族,宅子自然不少,再者,盛家又是古老家族到现在还没有落没的家族之一,附庸之辈自然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