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并不算是很久的一个数字,可对于林漠来说,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样长。

两年,他没有刻意的让人去找她的行踪。

直到梁自庸身死,他方才让程磊放下手头的一切,去找寻她的行踪砦。

她在滇南一个很美丽的小镇定居了下来,日子,过的也还不错。

程灵徽当年到云南这个小镇的时候,正是繁花三月鳏。

她本来还想多走一些地方,就好像当年的甄艾,也是四处行走来疗伤,可身体却并不允许她再四处居无定所下去。

依旧平坦的小腹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悄然的在她体内生根发芽。

知道肚子里有了一个宝宝的时候,她正好走到这里,这个小镇,民风淳朴,风气却又开明,灵徽在这里待了一些时间,就生出了暂时安家的心思。

至少,她一个单身有孕的女人,将来生下孩子,也不会受人歧视。

念希出生的时候是在冬日,可这里的冬日和上海却也是不一样的。

上海,在她的记忆里已经远去了,留下来的一个模糊的印迹,总是很冷。

算起来,她和林漠每一次的争执和分离,差不多都是发生在冬天。

她想,住在这里也好,以后,她总不用再想起那冷的彻骨冬日了。

念希出生之后不久,灵徽租住的小院子外,就日日多了一个少年,脸色微黑,牙齿雪白,看到她出来时,会羞涩的一笑,可更多的时候,却是静静在她的窗子下吹葫芦丝。

灵徽不傻,自然知道这少年的心思。

她惯常是避而不出的,多是在家陪着女儿,灵徽雇了一个小阿姨,得了空闲,也会去院子外的清溪里去洗衣服。

这山水没有丝毫的污染,灵徽不太习惯,可这里的其他人,却是拿了当饮用水的也有。

她去洗衣服的时候,那少年会被同伴簇拥着过来与她搭讪,她若是回应了,那些同伴会善意的哄笑起来。

那叫阿寻的少年,竟是会比她还要害羞,那微黑的脸通红起来,让灵徽也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他就日日的来,初时灵徽以为,她避之不见,就这样冷着,那阿寻定然会明白她的意思,却不料,这人竟是这般的执着。

小镇不大,很快就传遍,灵徽再出去买东西或者逛街的时候,大叔大姐们都会笑嘻嘻的看着她,大家不是存了讥笑的念头,反而却全都是热心的想要撮合他们。

灵徽怎么会接受呢?

不要说她无心再开始新的恋情,纵然她愿意,却也不会是阿寻这样年纪轻轻的少年。

她带着一个女儿,可阿寻却是未娶的年轻小伙儿,灵徽怎么都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他再来的时候,灵徽就大方的开了门,阿寻这是第一次踏入她的院子。

其实这小镇上,家家户户布局都差不多,院子里都是繁花似锦,可阿寻就是觉得她这一处小院和别家都不一样。

他的伙伴在身后哄笑着起哄,阿寻回头瞪他们,那写小伙儿个个都挤眉弄眼的给他使眼色。

阿寻的脸又红了起来,跟着灵徽一路进去,穿过窄窄小径,就看到了屋檐下坐着的小阿姨和摇车里的可爱婴孩。

阿寻是知道她有一个女儿的,这里民风开放,大家根本不把这些当回事,尤其是他们这些少民,但阿寻是知道的,灵徽是汉人女孩儿,她大约是很忌讳这样的事儿。

所以,这么久以来,方才会对他避之不及。

阿寻定了定神,他会好好告诉她,他不在意她有个女儿,他会对她和她的女儿都好的。

灵徽留他喝茶,晒干的玫瑰花在滚水里渐渐绽放开来,阿寻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如那花瓣一样,渐渐熨帖了下来。

“阿寻,你以后不要来了。”

灵徽说话的声音轻轻的,性子也是偏柔和的那一种,她不像这里的女孩子,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个不停,活泼的让人笑着想要捂耳朵。

阿寻就喜欢她这样安静秀美的样子,她挽着篮子去买菜的时候,她轻声细语红了脸和人讨价还价的时候,她微微笑着和人告别的样子,阿寻都觉得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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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仍是这样的声调,细声细气,语气轻柔,可说出口的那一句话,却让阿寻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捧雪水,整个人都呆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