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苟超八月分就需往来县中当夫子,届时要么是家中无人照看,要么是县里的二蛋缺人看护,还没钱请人。

反反复复思量了几天,苟超最终决定夏日里就把人娶回来,大不了先不碰她,等人长大再行房。

“听说没有,赵大郎要娶亲啦!”

结伴寻山的小伙子聊起时下狂卷全村的热门话题。

“这般大事儿,谁不晓得!昨晌午刘婶子到俺家叙话说了此事,可把俺阿娘悔得,叨叨就半宿,恨自个儿没能早点请人说和,白白便宜了外人!”

话头刚提起,就有人迅速接过,众人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得了吧二拴,汝家三娘才十一,比赵大郎小了多少,两人根本扯不到起去!”

“尔晓得个屁,俺娘说了,赵大郎面前放出过风声,说是不打算早早成亲,若是过了三年,俺妹子可不就有可能啦,哪晓得他说变就变。”

“啊哈,那也轮不到栓子家,钱家、杨家早惦记了,他两家的姑娘可都十四了,配赵大郎可正好。”

这又是位多嘴的,说话不经大脑,当着钱家人的面胡言乱语,话音刚落,就被身后之人踹了一脚。

“放屁!俺三叔可没惦记赵大郎,俺堂妹还没想说人家呢!”

“尔又晓得?尔又晓得?那又不是……”

入了盛夏田里活计渐少,村中开会后,组织人手轮番上山寻找冻青。每找到一棵,就做好特殊标记,以待军中收购。

山上的小队聊得热闹,村中更是议论得热火朝天。就连里正家里都不能免俗。

“想不到啊想不到,若不是他亲自来说,谁能想到,先前可是半点风声也无。”

“可不”

里正娘子边织布,边感叹道,

“不声不响地就寻好了人,还是个家仆的阿姊,白瞎了赵大郎的人物。”

夫妻俩唠得兴起,丝毫没感觉到自家女儿的异常。

古人长寿的很少,人人都很早熟。田小娘子虽只年方十一,却早存了心事。

自从父亲因赵大郎获得奖赏,自家阿兄因此得以到县里上学,那人的身影就不断地出现在眼前。

火炕、曲辕犁、木质桌椅、新鲜吃食,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眼前。

自家不仅跟着学会了制糖方子,还模仿人家烧菜的手法,父亲还因他招待了几次想都不敢想的城里贵人。

当全村的老少妇人都被白山子的外貌折服时,田小娘子却是看不上的。

在她眼里那个常被父母提起的,又是赞赏又是贬低的矛盾人,可比只长了副过人样貌的白山子有趣得多。

看着他从衣衫褴褛,到有屋有田,有牛有车,还能送弟弟进学,还能得读书人高看。

赵大郎简直就是她短暂人生中见过的最有本事之人,在她心中就是自家父亲、阿翁也没那少年能干。

可是,时时关注的那个人就要成亲了,还是从没见过的村外之人!

保媒的是自来村里就再没出去过的童家娘子,她哪里会认识县城的人家,还是那位梭子的阿姊?想来必是赵大郎亲自看上的,才能让他改变晚婚的说辞。

林、二、娘,赵大郎相中的女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不曾识得情字的田小娘,怎么也理不清纷乱的思绪,只觉心中空落落地,初次品尝到愁之滋味。

而在家中忙着盘炕,整理房子的苟超却不知自己曾经如此牵动过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