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过年的风俗不同,苟超他们他们那片儿习惯三十晚上十二点左右,吃饺子,放鞭炮。

秉承着过去的风俗,在石河子村的第一个大年三十晚上,他还是包了饺子。可惜没有芹菜,不能取勤勉之意,只好用蔓菁的缨子和(huo)肉做馅。

“走,二蛋儿,咱们‘抱财’去”。

这是每年家中年除夕夜吃饺子前,和母亲必做之事。

“抱柴?”

“嗯呐,跟着阿兄悄悄的,阿兄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不。”

二蛋见苟超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兴致顿时高昂,小小声的回了一句“明白”,就蹑手蹑脚地跟在苟超身后。

其实“抱财”真的就是“抱柴”,苟超他们村以前的风俗。就是从自家的柴垛里,抽几根柴火抱进家中,寓意将财富抱进家中。苟家贫困异常,他妈妈就带他在路边拾柴火,用意就是家中无财,抱点外财进门。

有那不讲究的人家,甚至偷偷地从左邻右舍的柴垛里偷,好把别人家的财运偷到自己家。

苟超还是按他妈妈教的,带着二蛋到门外山坡前拾了一些干草、木棍,希望明年能发大财。

“就是拾柴火啊!”

等两人从外面回到厨房,忍了一路的二蛋才嘟个嘴,像兄长抱怨。

“怎么是捡柴火,阿兄跟你说啊,这抱柴……”

如此一番解释,深深地印在了二蛋的小脑袋里,即便到了后来成家立业赚取了富贵,他家依然继承着这么个虚无缥缈的年节习俗。

“走,还得燃爆竹呢!”

赵家原来住的地方没有竹林,过年的时候还真不放爆竹。没想到过个年还有这么多稀奇事,二蛋更加兴奋了。

“噼噼啪啪”

一阵乱响,就是燃烧干竹子的声音,连牛圈里的黑脸、大黄(←朝廷赐的)都i没惊动,也就聊胜于无吧。

“要是有火药就好了,没准能做出鞭炮来呢!”

自小热爱放鞭的男孩儿,如是感慨。

“阿兄,啥是火药啊?”

“火药就是由硫磺、木炭、硝石三样构成,一点即燃,处理后还能发光发热,裂石穿金,地球人都知道!”

“啊,这样厉害!那阿兄会做么?”

“不、会!”

“那地球人会么,地球人是啥人啊?”

还想逗二蛋玩玩,但看这一开头,就不见结尾的趋势,苟超果断刹车。

“走,吃饭去,要不饺子就凉了。”

在古代又不是大户人家,守岁可不是那么好守的。没有春晚相陪,没有本土娱乐,甚至没有蜡烛油灯,吃饱喝足的兄弟俩没过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二蛋儿,睡觉去吧,记得睡炕稍,今儿晚炕得烫人。”

二蛋迷迷糊糊的看一眼苟超,嘟囔一句,

“阿兄也睡…”

“嗯,阿兄一会儿就睡。”

将二蛋哄上炕,苟超来到院子给篝火添柴,让其火光更加明亮一些。

冷风一吹,人瞬间就清醒了。大锅里烧上热水,就开始准备处理猪下货。

杀猪菜少不了血肠,而灌血肠要趁猪血还没凝结的时候抓紧灌制,所以在张屠户家里时,苟超就地灌了一些,剩下的猪血就做成了血豆腐。

不像市面上流行用小肠灌血,苟超他们村流行用大肠,认为大肠灌出来更香,就是更不好处理一些。

所以家里就余下一副小肠,正好可以灌制鸡蛋肠和面肠。

面肠又称粉肠,在东北传播的也很广,部分地区农村摆喜宴都要上一盘。虽然里面不放肉,但蘸上点酱油,味道那是好极了。

除了灌血肠,还有猪的心肝脾肺肾要收拾。尤其是胰脏,洗净捣烂掺点豆面就能去油腻,近段时间油水大,若是蹭衣服上,正好用来去污。

到了收拾猪皮的时候,苟超忽的记起自己答应过张小四,等他成亲时会亲自操刀婚宴,让他尝尝猪皮冻的诱惑。

张小四,你再不回来,可就错过了正月。入春以后天气渐暖,到时候我有心给你做,可在这没有冰箱的时代怕也无能为力了。

忙来忙去,等完全收拾好,已经是下半夜。

吃完年夜饭(就一盘饺子…)时,还困的厉害,拖到这个时候反倒没了睡意。

进屋把给二蛋买的那件羊皮袍子披在身上,苟超干脆搬个马扎坐到院子里的篝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