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宁襄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琼仙台二楼花瑛的房间里,不仅如此,她身上染血的衣袍被换成了一套白底暗红梅花纹细布长衫,头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垂在身侧,就连被褥也盖得严严实实。

床榻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玉碗,碗中不知盛放着什么药汁,泛着暗红色光泽,气味微苦,冒着热气。

奇怪的是,屋子里除了她没有旁人。

洪宁襄盘膝坐好,神识内视了一番,发现修为进阶到了元婴后期境界,丹田里还封印着一股强大的法力,这股法力就是她用诛仙功吸取的花瑛的修为,看样子这回她是彻底地堕入魔道了,但不知为何,她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

洪宁襄下床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眼铜镜里的自己。

她及腰的白发披散而落,脸色苍白,双眸如玛瑙红光潋滟,额心一道红色凌霄花印记清晰可见。

想到了柳青冥的死,洪宁襄立刻起身打算出门,却不料,花瑛拦住了她的去路。

“洪姑娘,安胎药还没喝了,你怎么能走?”

花瑛说完,将桌上的玉碗端了起来,放到洪宁襄的面前。

“安胎药?!”洪宁襄在愣了一下之后,陡然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下意识地将手放到了小腹处。她的神识可以查探到,腹中的确有一股生命气息在跳动,但却被一道封印护住了。难怪那天她与花瑛厮杀时,花瑛突然神情大变,停止了施法,竟是因为发现她怀上了杨靖飞的孩儿?难怪今日花瑛这样和颜悦色地对待她,全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儿。

“糊涂!”花瑛见洪宁襄僵着不动,伸指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这般不爱惜?幸好我发现的及时,用本源神力将你腹中尚未成形的孩儿护住,要不然我孙儿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洪宁襄跌坐在了床榻上,扶住了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

花瑛皱了皱眉,没有从这个准儿媳的脸上看到喜悦的表情,她心里升起一丝不快,走到她身侧坐了下来,“我知道那个坏小子让你受了不少苦,可如今,既然你已怀上了他的孩儿,便要做好当娘的准备。你可不许再糟践自己的身子。”

她再一次地将那碗安胎药放在了她的面前,“快喝了吧,这里头的药材都是白芨精挑细选的仙药,我辛苦了一早上亲手熬的。”

洪宁襄看了她一眼,她相信这一定是安胎药,毕竟她腹中的孩儿有圣泉传人的血脉,花瑛和白芨并不知道死去的杨靖飞是柳青冥,不过他是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柳青冥和她腹中的孩儿都有圣泉神裔的血脉,她们最在乎的终究是血脉,她端起了玉碗将那苦涩的药汁喝了干净。

“怎么,你不开心?”花瑛终是忍不住,试探地问。

她相信,这个女人待杨靖飞的情意不假,既如此,她怀上了杨靖飞的孩儿应该会高兴才对,却为何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

“我怀了杨靖飞的孩儿又如何?!他已经死了!”洪宁襄陡然地将碗放在了桌上,她压不住满腔的火气盯着花瑛,“你敢否认,杨靖飞的死,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