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金銮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可满朝的文武百官的内心里却是如轰雷掣电,惊涛拍岸一般的震惊。

小皇帝看着他们目瞪口呆的神情,心中一阵自得。而自得之余,他心中又有些薄怒。

冷漠而讽刺的笑了笑,他寒声道,“看众爱卿的神情,孤便知你们十分意外,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孤也告诉你们,孤同样如此,自孤登基以来,九千岁就一直尽心尽力的辅佐着 孤,他对西梁的贡献孤一直都看在眼里,孤对他也很是敬重。只是这次,”他顿了顿,脸上的神情悲痛又震怒,“孤实在是没想到,他竟因为自己的私怨,而那样冲动的带着我西梁的战士杀入北齐大军中,导致我军在毫无准备毫无胜算的情况之下,被北齐军一举歼灭,并使我军自此之后,更是溃败至连失了数座城池。”

小皇帝对于陆淮起的这番谴责可谓是字字“出自肺腑”,满是真情流露。

仿佛他真的对陆淮起很是失望一般。

可这朝堂之上,谁人不知最恨陆淮起的就是这小皇帝了他这样惺惺作态实在是虚假的很。

小皇帝也指望他们会相信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是出自真心,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们知道陆淮起实在就是这一次西梁大军溃败的罪魁祸首。

他继续煽动着朝臣的情绪,“众爱卿,孤还未登基之时,便曾听说过一事,说这陆淮起本就是北齐之人,并且身份也是尊贵,当时北齐国君曾亲自来我西梁皇宫,指认陆淮起说他便是北齐失踪多年的大皇子,这事诸为爱卿可都记得,孤当时便记得很清楚,这事后来被陆淮起这阴险小人以诡诈的手段蒙混了过去,让先皇打消了对他的怀疑。可现在看来,却根本不是虚假之事,他分明便是北齐的皇子。”

底下的群臣听着他激愤慷慨的陈词,他们默不作声,不敢在这时插嘴,发表什么言论。

他们本来对陆淮起也并无太多的好感,现在小皇帝摆明了是想要抹黑他,那他们也只好在一边看着,由着他去。

左右他们也不是陆淮起的麾下之臣,为陆淮起正名的事由不着他们来出头。

符岭昇的眼神有些怅然,陆淮起也算是对西梁做出了不少贡献的人,眼下他死了之后,警备小皇帝这样肆意的污蔑,毁他声誉。

他这时有些惭愧,枉他还自诩刚正不阿,不与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可此刻却是和他们一样选择了保持缄默。

这朝廷就是一个大染缸,真正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根本没几个。

被处死的蔡匀斐也算的是一个真男儿了。

小皇帝那边还在继续痛陈陆淮起的罪行,“他作为北齐的大皇子,他的母族却和北齐的国君有着灭门之恨,他对高君慎恨之入骨,这样的仇恨孤理解,却万万不能容忍他将这种私怨发泄到战场上,还搭入了我西梁那么多无辜将士的性命!陆淮起此人太过刚愎自用恣意妄为,他此举置我西梁的国运于何处,置西梁的百姓于何处,这样的误国之人,孤怎么还能让他带着我西梁九千岁的封号安眠于世!”

听着小皇帝说道这里,殿内的朝臣们心里大概都能猜出他接下来说什么了。

果然,只听这小皇帝一声令下,“来人,传孤之命,即日起,废除陆淮起所有的官衔封号以及爵位,陆淮起之罪过,非满门抄斩不得消孤心头之恨!”

这道圣谕一下,众朝臣们都愕然抬头,看小皇帝的意思,这是要将陆府的一干人等都斩首示众!?

他们有些一时间难以接受,陆淮起那样的人物难道就这样倒台了。

朝臣之中,陆淮起的党羽心中都积压着一股怒意,他们狠狠的攥着拳头,九千岁的死讯才传来不过两日,这小皇帝竟就这样的迫不及待的将九千岁的人都处置了,九千岁生前为西梁的江山做出了那么多事,那时候这嚣张的小皇帝又在哪里,还不是缩在后面,什么可听的注意都没有一个,现在九千岁尸骨还未寒,这小皇帝就开始铲除异己,真是叫人恶心。

可他们又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再冲动,否则便如蔡匀斐的下场一般。

白白的死了。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小皇帝昂着头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他自然也是没有错过那些陆淮起的党羽们的神情,可他却更加的得意,那些人敢怒而不敢言,他看着真是分外解气。

心里忽然想出来一个注意,目光阴冷而恶毒,他高声令道,“蒙宣,不如便由你来带兵包围陆府,将陆淮起的一众家眷都带出来关到刑部大牢吧。”

众大臣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这蒙宣是御林军统领,而此人正是陆淮起手下的人,小皇帝此举是应该不是偶然,是故意而为之罢。

他们都纷纷的看向了蒙宣,蒙宣刚毅的面容上现出了一丝挣扎和犹豫,他再怎么说都是在九千岁手下做事的人,如今九千岁虽然死了,可他生前对自己却也算是不错,对自己也有多加提携,可说是自己的主子加恩人,可小皇帝此刻却是让他去带兵围剿陆府。这样罔顾道义之事,他蒙宣怎么做的出来。

犹豫再三之后,他站了出来,低着头硬着头皮道,“回皇上,微臣……”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