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靳身上裹着一件带着玄帽的披风。他一双潋滟的紫眸看了看街头走动的行人后又淡漠的阖住了眼皮,唇角微微一掀,“骨子里到底流着的是皇族的血脉,收买人心的这一套不用学也能做的比谁都好。”

子研非常同意殷离靳的话,一路走过来,他以为南昙被西梁的铁蹄践踏过,入目的必定是满目苍夷,民不聊生的景象。

真实的场景却是出乎她的意料。西梁军队所攻占下的城池,大部分只是城头换了一面旗子,百姓们很多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听说西梁的军队抓了南昙军队的许多俘虏,这些俘虏还没有被放,也不知道西梁还在谋划着什么。

“陆淮起现在住在哪里,找间离他近的客栈住下就好。”殷离靳对子研嘱咐着。子研恭敬的应诺下,主仆两人最后在离南昙皇宫最近的一间客栈落了脚。

陆淮起这些时日一直都被南昙皇帝盛情款待的住在南昙的皇宫里。

整个南昙人现在都把目光注视下陆淮起,他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南昙的将来。然,陆淮起除了偶尔会接受南昙皇帝邀请,到宫中参加几次宴会外,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闭门谢客。

他居住的周围现在早就被西梁的军队重军把守住了,外人窥探不到他的秘密,却又无可奈何。

夜里,子研照例去给殷离靳煎药。殷离靳在客房里盘腿而坐,等他轻喃了一串梵咒后,他周身渐渐的被一团幽蓝色的萤光所萦绕。

幽蓝色的萤光渐渐聚拢成一团,最后在殷离靳面前聚集,成了一团血红色的光团。

被这团耀眼光芒照耀的陆淮起倏然睁开眼睛,看着那团跳跃闪动的萤光,他眼底开始有兴奋耀眼的光芒在跳动。

“叩叩!”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殷离靳雪白色脸庞上的表情一绷紧,面前的那团血红色的光团一收,紫色的眼瞳深处仍是有兴奋的光芒在跳动。

“进来!”

子研下一刻端着煎好的药小心翼翼的走进来。

殷离靳从蒲团上起身,拖拽着他的宽袍,踅足而行,最后在子研的面前站定。在子研还未开口前,他已经端起他托盘里放着的药汤,依旧是眉头皱也未皱一下的喝下那碗药汤。

药汤落了肚,殷离靳负手走到槅窗前。子研在他身后没有开口,殷离靳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对子研命令着,“去帮我准备一套夜行衣,我要去南昙皇宫一趟。”刚才作法时,他能感知到她的气息就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

一颗心怦怦得跳动着,这是她走后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跳得这般剧烈。

一阵夜风从槅窗处吹进,阴冷的空气从他的皮肤处轻拂过,让他脊背处涌起一股寒气。他挺直了脊背,看向南昙皇宫的方向蓄势待发,犹如要上阵杀敌的将领。

陆淮起既然现在就在南昙的皇宫,那他就先去南昙的皇宫探守一番。

如果探守后排除了她在皇宫,那他再转而去别的地方探守。

反正他现在已经在南昙,只要能感知到她的气息,想来要不了多久就很快会找到她的。

……

南昙皇宫里,这时黑云滚动,黑云深处有闷雷声在响动着,想来一场大雨很快就要倾盆而下了。

沈青黎和朱氏一起住在皇后的凤淑宫。以往天一黑,凤淑宫就将大门一阖,不许外人再来探访了。然今夜,凤淑宫的宫人们来来往往,整个凤淑宫似乎一直弥漫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之中。

照顾她们的宫女说道,“启禀湘河公主,皇后娘娘的痛风病今晚发作了。正寻御医们来诊治呢。”

朱氏听说皇后出事了,一颗心不由得又挂念起来。沈青黎一听,眉眼却是一动。

她将朱氏拉到边上去,在她耳畔边轻声嘱咐了一番。朱氏听完,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望着沈青黎,沈青黎又在朱氏的耳畔边轻声说道,“娘亲,你先不用担心,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虽然一颗心已经紧悬了起来了,但听女儿这般一说,朱氏还是无条件的按照女儿嘱咐她的话去做了。

朱氏主动的和宫女提出要去见皇后娘娘,宫女们也没有多想,便真的带她去了皇后那里。

等朱氏离开后,沈青黎提早的上床歇息。皇后这边规定,即使是晚上歇息的时候,沈青黎这个湘河公主身边也是要有宫女伺候着的。名义上是怕沈青黎不习惯宫廷的生活,晚上起夜了身边没有丫鬟伺候会不习惯,实则就是方便让人时时刻刻的监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