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快列车咣当咣当地缓缓地驶出鹏城火车站,然后开始加速。

窗外的景物飞速地后退着,千篇一律的景致让人索然无味。

软卧车厢里,每个独立单元四个床铺,钟魁一行共七人,占了两个单元。汪龙、袁自立、韩亢和刘少云一个单元,剩下的三个钟魁、区新和赵倩在一个单元。

空出的铺位则放着行李,赵倩一个人的行李就占了一大半,她连帽子都带了好几顶,不知道她是来探险的,还是来拍写真的。

隔壁单元热闹的很,汪龙等人一上车就开始喝酒,天南海北地吹牛瞎扯。

这边单元则安静的很,一上了车,赵倩就和衣躺下,塞着耳塞听着音乐。

区新是她的下铺,此刻正靠着床头闭目养神。而钟魁则是背靠着被子,将一叠稿纸摊在膝上,奋笔疾书。

从刚上车的中午十一点,到傍晚太阳落山,又从太阳落山到夜半时分,其间赵倩在上铺行气用功、下床、吃饭、倒开水、上厕所和溜达很多次,他仍在与稿纸战斗。

赵倩目光不止一次瞄过来,很想知道钟魁在写什么,却没好意思问。

凌晨1点钟,乘务员过来换票,钟魁这才将厚厚的稿纸塞入背包,胡乱吃了几口,然后趁着列车抵站前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去厕所放放水。

见钟魁离开,赵倩从上铺下来,她迅速地打开钟魁的背包,将钟魁的稿纸迅速地浏览了一遍,表情很是精彩。

区新睁开了眼睛,瞥了她一眼。

“老爷子,你就不好奇他写的是什么?”赵倩将稿纸迅速地塞回去,回头问道。

“这样不好,此非君子所为。”区新摇头道。

“嗯,老爷子,我是可小女子啊。孔老夫子不是说过嘛,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赵倩嫣然一笑,“他原来是在写武侠小说,你说他是不是位作家?就是不知道他的笔名是什么,有机会一定要认真拜读下他的大作。”

“哦?”区新略微惊讶,“这也不是很奇怪,现代社会修行归修行,人人都有自己的职业。汪龙经营一家贸易公司,颇有资产,袁自立采药谋生,还且挣的还不少,韩大个子专门替人打抱不平,有时候做些黑吃黑的买卖,刘少云则开了几家健身馆,至于你,就更不用我说了,恐怕比他们几个都要有钱。财侣法地,如果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何谈修行?”

“老爷子,我只是很好奇他的来历而已,难道你就不好奇?他这个‘钟无名’的名字,一听就是假的。”

“仅仅是好奇?你是不放心他吧?”区新的话一针见血,“我们几个虽然都有自己的秘密,但也算是有根有据有来历的,只有他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赵倩咯咯一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们还这么信任他?”

“完全信任还谈不上,但也不至于认为他对我们自身有什么不良企图,知道他需要我们就足够了。在凤凰山时,我们曾经结伴而行,对他已经有了最起码的信任,真到了危险的时候,他这样的高手才是我们的依靠。”区新淡淡地说道,“与其说信任他,还不如说我对雷老虎有信心,他跟秦盟主的时候,我早就回老家吃老本了,没跟他打过交道,但这个人还是很靠谱的,他认可的人,人品上一般不会太坏。”

“我怀疑他出自那神秘的天师门,老爷子,你以前听说过天师门吗?”赵倩问。

“江湖中自称天师的倒有不少,大多属坑蒙拐骗之类的货色。至于天师门,我闻所未闻,不过或许是这个门派太过隐秘的缘故,大约是钟天师一脉。正如我以前也不知道你们几个一样。”区新道。

“呵呵,我算什么角色,值得你老人家放在心上?”赵倩道。

区新则道:“不,时移事易,如今是修行的好年代,这位钟小友不也是横空出世吗?除了他,如紫阳观的赵兴扬都是年轻一代杰出的修士,秦盟主的孙女秦若寒更不必说了,先天真凤的身脉,真令人羡慕啊,这都是大时代到来的端倪。我那一帮儿子、孙子和曾孙子们,要是有一个像样的,我何必跟你们年轻人走上这一遭?

这次咱们去探险,说不定也会有大机缘呢,凤凰山就是个明证。你们可以指望个人境界上有所裨益,而我只是为我们区家的后代赚点本钱而已。所以,劝君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赵倩听了这话,连忙正色道:“那就承区老爷子的吉言了,希望能有所收获。”

两人正说话间,钟魁从厕所回来,隔壁汪龙等人也准备好了,全都站在过道上,等着列车驶入城市。

这里是潭州,湘省的省会城市,这里也只是他们歇脚地,离钟魁等人要去的地方还远着呢。

出了火车站,众人打了两辆出租车找家星级酒店准备住一晚。正在酒店大厅登记的时候,刘少云在后面碰了碰钟魁胳膊。钟魁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那姑娘一身户外野营的装扮,戴着鸭舌帽和一副大口罩,背着大背包,看到钟魁投过来的目光,她明显一愣。

正是秦若寒,她用那幅大口罩和鸭舌帽遮掩着自己的面容,刘少云这家伙仍然能够认出来。

不要惊奇刘少云的眼神好,而是秦若寒绝世的气质很难遮掩住。

出于礼貌,秦若寒取下自己的口罩:“钟师兄,很巧啊。”

如果说同龄人当中,能给秦若寒留下极深印象的,恐怕就是眼前的“钟无名”了。她一向孤傲而清冷,不是她眼高于顶,而是来自于对自身实力的信心,同龄人中几乎没有人能够让她多看一眼。

钟无名则是例外,更何况对她有救命之恩,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当初在凤凰山若不是钟无名及时赶到,她的孤傲和远大抱负恐怕也成了过眼云烟。

正如站在山巅之上的勇者,是看不清山脚下的蝼蚁,也不关心蝼蚁们平凡的喜怒哀乐,他或她只能看到站在对面绝峰之上天涯孤客的伟岸。

“真的好巧啊。”钟魁心里真是被惊到了。

“听雷浩京前辈说,你们要去探险,问我感不感兴趣,所以我就来了。不知你们愿不愿接纳?”秦若寒道。

钟魁还未答话,韩亢跟刘少云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欢迎欢迎!”

赵倩翻了翻白眼,区新、汪龙跟袁自立倒是没有立刻表态。钟魁指了指酒店大堂的沙发道:

“不好意思,我有个急事,需要打个电话,你先休息下。”

钟魁走到酒店外面,掏出手机拨了雷浩京的电话,拨了好几次却没人接。他只好又拨了雷云的电话:

“雷叔,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