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们离开了不少,但太乙村却更加热闹了。

一夜之间,太乙村内外被各种豪车包围,一直延伸到进村的盘山公路。得到消息的达官贵人们使出各种十八般手段,试图结识一二位修士。

消息最灵通的,知道一些登仙台发生的事情,天师庙背后的靠山是位“通仙”人物,他们无法见到这位神秘的大人物,退而求其次,找上了天师庙的当家人吕诚志。

因而天师庙的香火钱近来猛增,捐出一大笔钱款的富豪们只求能见上吕诚志一面,希望能获得有关养生方面的指点。

当修行越来越公开化,没有人能拒绝长生的诱惑,尤其是已经富贵的那一群人来说,更是如此。

更有甚者,有些人是怀着最大诚意,以期得到某位高人青睐,学得屠龙之术。他们以为修行就像小说里说的那样简单,得到一本秘笈,然后就能一夜之间自学成材。

修士这个群体本身也是良莠不齐,否则政府也不会试图控制这个群体,这就难免会发生一些坑蒙拐骗的事情,有些人则现场卖起了十全大补丸,号称包治百病,益寿延年,甚至肉白骨生死人,将太乙村弄的乌烟瘴气,直到孙如海不得不出手惩治了一些人。

这些大腹便便的富豪们,绝大多数早就过了修行的年纪,当然还是可以修行一些浅显的东西,在付出不菲的代价后,他们得到的无非是一些行气静心、调息理炁的粗浅功法,外加一些能够舒筋活络的类似五禽戏的外功。

当然,希望能够能够获得灵丹妙药的人也不会太失望,只要肯付出相当惊人的代价,因为凡是真正的灵丹妙药,肯定有价无市。

富豪们只买贵的,他们认定只有最贵的才是最好的,哪怕有人热心地指出,所谓灵丹妙药也不是可以乱吃的。

许多修士都曾去过凤凰山,身上都还有不少来自凤凰山的存货,因为药效功用的不同,大家相互交换,互通有无。自己用不上的,或者急需用钱的,就可以拿出来售卖了。

因此太乙村里忽然一夜之间,就流传起许多起死回生的故事,譬如某某身患绝症的富豪,掷金百万求药,一经服下,立刻就活蹦乱跳起来。

这倒让太乙村除了是钟天师的道场、出生地和祭祀祖庭及旅游景区之外,又多了一个灵药集散地称号,许多人因此慕名而来,这里后来甚至出现了好几个相关的行业协会,来协调和管理这个灵药市场,平衡各方利益。

另外因为来的修士多了,也太频繁,这里又顺便成了江湖情报的集散地,有人专门做起贩卖消息的生意。

这就是后话了。

秦若寒在钟家多住了一周之久,钟家人对这个性情冷清的绝美姑娘都很好奇,因为她总是早出晚归。

只有钟魁知道,她每天都要进入深山中,寻找天师门的真正所在,每每失望而归。

事实上,很多人都在寻找,包括孙如海,天师庙可藏不下一个门派,一定隐居在茫茫秦岭深山之中。但他们注定会失望。

这一日,秦若寒没有一早就出门,而是打点好行李,准备返回燕京。

正好,李玉儿拖着行李也来辞行,她因为上次在太乙村住了很久,没事就在村里闲逛,现在几乎成了太乙村的荣誉村民,就像是邻家妹妹,村中男女老少,人人都喜欢这个清纯漂亮又平易近人很有亲和力的明星,连村里的老太婆们都成了她的粉丝。

这一段时间,李玉儿有时来钟魁家串门,只是很不凑巧,每次来并没有遇着早出晚归的秦若寒。

这一次两人不期而遇。

李玉儿身为国民玉女,对自己的相貌一向很自信,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清丽脱俗,浑身洋溢着青春少女的气息,让人生出永远也不要长大的心理。

但秦若寒的美貌更为出色,不施粉黛的五官,无一处不是生的恰当好处,却又隐然有一股通常只有男子才有英气勃发的气质,还有着在她这个年纪少有的令人赏心悦目的知性美,尤其是她那双明亮的眸子,犹如点晴之笔,让人不敢心生亵玩之心。

两人此前并没有交集。在登仙台上,秦若寒曾远远地见过李玉儿,当时只是觉得李玉儿很是眼熟,并没有在意,现在才意识到她原来是在电视上见过,还是一个比较知名的明星。

现代社会,修士并不只是躲在深山中苦修,他们往往栖身在各行各业,从事三教九流的职业。修士也要养活自己,也要赚钱养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

李玉儿也是一位修士,倒不太令秦若寒感到出乎意料,她只是疑惑钟家这个普通的山里人间,交际倒是甚广。联想到钟魁是燕京某位大人物的血脉,她自动脑补了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这位姐姐面生的很,是你家亲戚?”大概都是相貌极为出色的美人,同性相斥,李玉儿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和秦若寒相比较。

“这是燕京来的客人,最近住在我家,民宿嘛。”钟魁解释道,“同时,这位秦小姐也是将来我在燕大的学姐。”

“前一句就行了,干嘛还补充后一句。”李玉儿戏谑道,“放心,我不会跟雪姐告状的。”

你想多了吧!

钟魁暗诽,不过他懒得搭理自来熟的李玉儿,径直走向秦若寒,道:“秦学姐,雷爷爷临走前交待过,说要我开车将你送到机场,你要是自己搭车,要转好几趟,毕竟不太方便。”

秦若寒想了想道:“那多谢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向停车场走去,丢下李玉儿在身后直跺脚:

“等等我,我也要去机场!”

越野车在盘山公路平稳地行驶,秦若寒坐在后排闭目养神,李玉儿坐在副驾驶上生着闷气。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和尴尬,钟魁于是打开收音机,听听音乐。收音机里正在播放一段好听的歌曲。

歌声悠扬,很是动听,那演唱者的嗓音十分甜美。

“这首歌怎么样?”李玉儿突然问。

“很好听!”钟魁道。

“何以见得?”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李玉儿,侧过脸来,笑颜如花。

“因为听着好听啊,哪有那么多理由?”钟魁疑惑道。

“就这么简单?难道你身为太乙山人,听不出这首歌的曲风包括作词,明显借鉴了本地的民谣?甚至配乐也有本地民乐特色。”李玉儿道。

钟魁为之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原来这首歌的演唱者本尊就是李玉儿。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听起来既好听又让我这个太乙山人觉得熟悉亲切,这歌写的好,唱的更好。”钟魁装作不知道,不动声色地恭维道。

“谢谢,不过看你这敷衍的样子,我勉强接受你的夸奖吧。”李玉儿道,“这首歌作曲作词都是本小姐,也是本人今年发行的唯一单曲。”

“啊?原来是阁下的大作啊。你误会了,我是真心觉得这首歌好听!”钟魁夸张地说道,又请秦若寒作外援,“秦学姐,你说对吧?”

“还行。不过这种曲风已经有些过时了,早有人尝试过,比如号称西部歌王的那位,据说他最近的一张专辑,上架三天就被渠道商退货了,理由是老掉牙了。所谓流行音乐,简单来讲就是商品音乐,你的绝大多数歌迷的喜好才是立足点,除非你只是写给自己,情怀这东西只属于自己。歌词倒有些新意,很有乡土民情气息,但同样受众范围有限。”秦若寒道。

钟魁觉得秦美人有些毒舌,担心李玉儿像小母鸡一样暴走,连忙说道:“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做音乐还是要立足本土嘛,要都是那个调调,也不太好吧。”

秦若寒闻言美目一亮,不由得看了一眼钟魁的后脑勺,道:

“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这话倒有几分道理,但李小姐是来自边疆省,从出道起,唱民歌出身,歌路早早地被限制住了,如果不是外表不错,又代言了不少知名时尚品牌,曝光度高,否则也只是知名歌手而已,以后发展空间不大,还是趁早转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