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魁说的话,看似玄妙,又极生动。

看花不似花,至于秦若寒能领悟多少,只能看她个人领悟力怎么样了,他不能代替别人思考。

这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物,同样的一道剑意,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甚至有截然相反的理解。

但不管如何,自出机杼总比东施效颦要高明得多,只有在剑意上深深地打下自己的烙印,才算是真正的理解。

钟魁也在观摩剑意,他至少已经看清了其中的三百一十五道剑意,这还不算那些疑似同一人留下的相同剑意,如果让别人知道,恐怕都得羞愧至死。他之所以能够看到的更多,完全是建立在他更高的起点之上。

钟魁自修行以来,主要精力还是用在修习龙象伏魔功,这是他的本法,他一切武技的根基所在。世人往往贪多而不精,囫囵吞枣,不求甚解,而钟魁的基础打的特别牢固。

师门传下的那把赤血剑,被他视为珍宝,不是因为它削铁如泥,也不是它具有一种斩天灭地的邪性,而因为这比龙象伏魔功更代表师门的传承,成了一种象征。

师门的剑法钟魁知道的不少,老实说他还没来得及深入研究,师兄当年代师传艺时就不注重武技或招式,因为师兄总是将招式看成是死物,这成了师兄的口头禅,教导他时总是说着一些玄而又玄的话。

钟魁当时虽然听着似懂非懂,但他知道这是一位世外高人的毕生所得,堪为瑰宝,恨不得往钟魁的脑子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甚至他都不用动笔,因为有摄像机可以保存记忆!

这些年随着他的龙象伏魔功的日益精深,个人境界也进入了筑基境,以前许多不懂的东西,豁然开朗,师兄当年说过的话如今在他心头忆起时,又是一番云淡风清的景象。

由此及人,钟魁非常想念师兄,面露悲戚之色。

此时,在离凤凰山不足五百公里的地方,一处军方基地。

这是一座并不太起眼的小型空军备用机场,依山而建,外面的跑道上停着几架老式的教练机,看上去有些没落的样子。

机场跑道的尽头直通到山体,当地的老百姓知道,那座并不高大的山内部被掏空,用来储藏诸如航空煤油等战备物资。

然而他们知道的只是表象,山体不仅被掏空,而且还向下面挖了近百米,这里其实是军方的一处极其重要的指挥基地,拥有最现代化的各种设施。

它存在的意义是,一旦首都指挥系统被敌方占领或者摧毁,这里就能立刻变成能够指挥全国军事力量的大脑之一。

此刻,这座地下指挥中心里,坐满了军官,就连在门口站岗的也至省是少尉级别的。

偌大的指挥中心,众人十分安静,这突显得排气扇发出的嗡嗡声有些刺耳。

一面巨大电子显示屏的对面,是一张宽大的会议室,最重要的位置坐着的是一个老人。

老人头发已经花白,年纪已经不小了,精神矍铄。他有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不怒自威,身上穿着的老式军装,稍显旧了,但被熨烫的十分笔挺,上面没有任何显示他职级的标识,然而在场的高级军官们都紧张地气不敢出,唯恐惹怒了他。

这位老人名叫李望山,华夏军方大佬之一,尽管他已经从军队离开,并且担任文官已经好些年——因为他的身后代表着军队,戎马一生,所以他是华夏最有权力的人之一。

李望山当然很生气,因为他是后知后觉,等到了事件成为公开的秘密,他才知晓军队损失了不少人手。看来,有人认为自己老了,应该早点荣养去。

沉默多时,李望山忽远忽然开口了:

“修行并不是秘密,能来到这个指挥中心的人,都清楚这一点,将来会更多的普通民众知道。说的冠冕堂皇一点,修行就是人类挑战身体极限的过程。或许有人问,为什么建国时,政府为什么不大力发展这种修行?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修士在我们看来,不过是跳的更高更远,力气更大一些,政府也曾想集中资源栽培一些人,但成果聊胜于无,譬如公安九处。”

“一方面是因为修行因人而异,摸到门槛的人并非就比那些失败的人更聪明一些,秦盟主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天才,然而秦家有史可查的历史中,只有他练成了;另一方面据说是因为天地自然的缘故,所谓灵气不足,可谓是先天不足。也曾经有位故人教会我一些修行之法,但我能做到的也只是精力比常人更旺盛些而已,而且是坚持几十年的结果……”

“以前我们认为,囿于功法传承的缺失和天地灵气的稀缺,还有江湖人士的门户之见,这世上修行之人并不算多,政府并不认为有必要重视这一点,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如果一颗子弹解决不了,那就一枚导弹。战争年代,我们干掉的那些江湖败类还少吗?”

“然而侠以武犯禁,如果今后有更多的普通人能够自行修行,从而拥有强大的个人实力,甚至会出现大家都知道的秦盟主这样的高手,这将会是国家的不安定因素之一……即便允许,也是要在政府的注视之下……”

老人滔滔不绝,既是对昔日的追忆,也对可预见的未来做出自己的判断,代表着华夏最高权力中心的态度,然而当他看到一名上校兴奋地走了过来,就及时停止了长篇大论。

“报告首长,跟猎鹰联系上了!”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嗡嗡声,李望山沉声命道:

“马上接进来!”

“是!”上校朝着另一边的低级通讯军官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