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昆仑派的高手!”

众修士恍然,只因这昆仑派的大名,及昆仑派高手无为子前辈的名号,众人都是如雷贯耳,令一般修行者有高山仰止的感觉。

加上该派又鲜有弟子在外行走,十分神秘,所以众人对柳青的出现,既是好奇,又是万分感激她今夜的出手。

众人注意到,站在柳青身旁的年轻姑娘,她穿着冲锋衣,脚踩登山靴,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完全是一身现代户外打扮。

尤其是篝火映衬之下,那副大口罩之上是一双眸子,如夏月,似秋水,隐隐让人生出不可亵渎之心,而更吸引人的则是她手中握着的一根笛子。

就是这根笛子,今夜让人大开眼界,也让众人齐齐受了恩惠。古之修士,摘花飞叶皆可为杀人利器,又云世间百态,天地仰俯,处处皆有道家真学,而修行又无时无刻无处不在,所以能够以笛音影响修士的道心,甚至杀人,那就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只可惜,有太多的古之绝学没有流传下来。想来那昆仑乃是名门大派,底蕴深厚,定不是那些寻常小门小派所能比拟的。

那笛子长度远比普通演奏用的要长的多,足有一米,暗夜及火光映衬下,通体呈青玉色,却又似玉非玉,发着淡淡柔和的夜光。

看到有许多人在注意自己手中的笛子,少女将笛子两头一拧,竟像钓鱼竿一样收成了比成年人手掌稍大的一截,很方便地塞到冲锋衣口袋中。

柳青没有向大家介绍秦若寒的意思,有想套近乎的人打听,她只是简单地说这是她外甥女,姓秦。

薛人怀自然是知道柳青和秦家跟自己薛家的恩怨,虽以自家薛氏在修行世界和世俗政权之中的威势,也不怕任何人,但昆仑派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能轻易结下死仇,所以他自觉地不上前去触霉头。

至于赵信扬邀请柳、秦二人一起去探秘,他自然也不会反对,毕竟今晚她们已经展示了能力,谁敢保证前面不会碰上更厉害的对手?只是若此行真有所斩获,恐怕也要给昆仑派分一杯羹。

赵信扬,天之骄子,又出身号称天下第一大派的紫阳观,虽然为人有些倨傲,眼高于顶,但他倨傲的本钱相当雄厚。

不要说来自师门的功法、绝技、人脉和资源,他本人也是多才多艺的,棋琴书画,无所不擅,其尤精音律,现在紫阳观斋醮科仪、日常功课所用道乐韵腔,名叫《全真正韵考》,据说是赵信扬二十岁时候在前贤成果的基础上修订而成的,洋洋洒洒十余万字,号称集古今之大成。

如果具体到某一种乐器,赵信扬最喜欢的是古筝,他可不是玩票,也不是附庸风雅,而是真的喜欢——这是位被修行耽误了的音乐家。

据说赵信扬幼时顽劣,不爱枯燥的修行,观澜先生极宠他,当然拿他没办法。有一次,观澜先生带他去访客,路过一处民宅,赵信扬听到人家正在弹奏音乐,一时入了迷,从此喜欢上了音律。

观澜先生便骗他说,紫阳观有一部绝世古乐,相传是重阳祖师所创,就藏在道家经典之中,至今无人能够找出来。

那时候赵信扬还是小正太,信以为真,从此以后就开始钻研道家经典,成为年轻一代杰出的修行者。

这个故事,恐怕有渲染和扬名的意思在里面,但也说明赵信扬打小就天资过人,在许多方面都很有天份,修行自然也包括在其中。

所以,赵信扬一见到秦若寒,便心生好感,因为大家都是玩音乐的,爱屋及乌,只不过他将音乐当作爱好,当作枯燥修行的调剂,而后者则是将音乐看作修行的一部份,这让他忽然觉得修行真是一辈子的事,学无止境啊。

与赵信扬悟出一条真理不同,钟魁却只是惊讶而已。

“你认识她们俩?”雷浩京悄悄地问。

“见过一面,只是她们把我当成路人甲而已。”钟魁道。

那日在秦氏塬,薛云以一对二不落下风,充分展现出一位枭雄的本色,给钟魁留下很深的印象。这件事,除了钟魁这个外人,别人都不知道,薛云、秦仙姑及柳青包括秦若寒几个也不会故意去宣传,所以雷浩京并不知道,他见钟魁没有继续细说的意思,直接问道:

“是敌是友?或是中立?”

“可以引以为援!”钟魁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在他眼里,薛氏是大反派,站在反派对面的,那都属于可以团结的对象。

“昆仑派啊,连他们也重出江湖了。”说话的是老寿星区新,今夜的大战,区新虽然没有受伤,但累的够呛,他毕竟年事已高,血气已衰。

“区前辈对昆仑派很了解?”韩亢问,他已经连续吃下了两只烤鹅,天知道他是从哪掏出来的。

区新有些得意:

“很了解谈不上,我只不过多活了一把岁数,这个门派太神秘太低调了,我们外人难以窥其虚实。”

“区前辈,您是老修行了,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都多。您老说说看?让我等长长见识!”刘少云鼓动道。

“呵呵,我只说一件事,这事我可以跟人聊一辈子。”区新捋了捋颌下的长须,摆足了架子,“话说我像少云这个年纪的时候,那时候我刚摸到了修行的门道,就自以为天皇老子第一,我第二。那个时候离建国还早着呢,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我就仗剑行走江湖……”

“您老使的不是棍法吗?”韩亢毫不客气地指正。

“呵呵!”袁自立和张倩同时笑出声来。

区新面色一红,尴尬道:“就是这么一个说法嘛,小韩不必跟我老人家较真。我仗剑行走,哦,不,我仗棍,也不是,总之我行走江湖,喜欢结交三教九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

“原来您老落草喽!”刘少云恍然道。

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区新索性承认道:“没错,我是曾经做过几天没本的买卖,可那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愁’的滋味,用现在话说,那是闲的蛋疼!但我敢对天发誓,我没有害过普通百姓,所以我才结交上秦盟主,否则秦盟主还会留我性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