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崭新的进口吉普车在山路上疾驰。

车内音箱播放着CD音乐,那名不知名的民谣歌声唱着欢快的歌曲,表明车主人现在的心情不错。

钟魁将左手手放在窗外,极有节奏地轻拍着车门,单手扶着方向盘,嘴里哼着歌。

山路曲折,一侧是深渊,一侧是山体嶙峋怪石,他并不放慢车速,一心二用,更无视冬日里凛洌的山风。

归心似箭!

锦毛鼠老崔陪着吕道长,坐在自己的奔驰车里,在自己的保镖车辆的前后呼应下,追在钟魁后面。

奈何钟魁将车开的飞快,他只能放弃追赶,即便是老司机,在山间公路开车,还是要分外小心。

这条通往家乡太乙村的柏油马路修的极好,看得出来,为了发展旅游业,两边的景观也有专人打理,即便是冬天,也处处是景,远非钟魁记忆中省城镐城冬天苍白单调的街景可比。

或许是因为钟魁的心情不错,看什么都很顺眼。又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将这片广袤的秦岭山脉真正当做家乡。

一草一木总是情。

更不必说,在修行上历练数年终于突破一大境界,他从此跨入大修士的行列。在这个时空宋之前,像他这样的修士并不算罕见,但在当今修行不昌的年代,筑基界这样的实力,绝对是凤毛麟角了,至少吕道长比以前对自己更加恭敬,甚至有些敬畏,几乎是执弟子礼,这反而让钟魁有些不喜。

由于临近春节,除了一些学生客流,去太乙山旅游的人并不算太多,山路上偶有返城的旅游公交班车和包车的旅游大巴迎面驶过。

毕竟是山间公路,宽度只比两辆大巴车并行稍宽一些,前面有几辆车开的比较慢,让钟魁不得不放慢车速。

他几次试图超车,却恰好都在山路拐弯处遇到了对向开来的大巴,吓得脾气有些不好的大巴车司机猛按喇吧,以发泄不满。

前面有四辆车,三辆越野吉普车和一辆小轿车。打头那辆越野吉普车紧靠右侧行驶,小轿车与它拉开三个身位,紧随其后,第三辆车处于小轿车侧后方,在稍靠中间位置行驶,几乎占了一个半道,只是来向有车辆时,才会稍稍往右靠行,而最后面的越野车则也紧靠右侧行驶。

三辆越野车匀速行驶,不快不慢,似乎有意将那辆小轿车保护起来,让后面来车只能勉强借用来向车道超车,前提是你必须确认来向无车,否则极易出事故。

笛、笛、笛……

钟魁按了一阵喇吧,对方仍然我行我素,不为所动。

这三辆越野车,在华夏属军方专用吉普,并没有民用版本,但都刷着黑色车漆并挂着民用车牌,实属罕见。

而那辆并不起眼的小轿车,即便是钟魁对这个时空汽车品牌知道的比较少,也知道那可能是一辆低调的防弹车。

好吧,你们是大人物。

钟魁放慢车速,跟在后面,等超车的机会。

前面最后一辆越野车的副驾驶伸出一个平头,那人比划着手势,大意是让钟魁不要跟的太紧。

钟魁无视对方狠厉不善的眼神,见前面出现一个往右的急拐弯,左边是悬崖,而右边是山体,前车司机依着惯性稍往外侧移动,他猛踩地板油,大马力发动机立刻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车子紧靠右侧山体,硬是几乎擦着山体,插到了前面车辆的前方,差点和那辆被保护起来的小轿车屁股来个飞吻。

中间那辆越野车上的人有些急了,急忙靠了过来,与钟魁并行。不巧前面接二连三地驶过来几辆大巴,这辆越野车又不得不连续刹车减速并靠右行驶。

嗡、嗡……

钟魁瞅见前面左侧逆向车道恢复畅通,再次猛踩油门,超过前面轿车,扬长而去,让被甩在身后车队吃灰。

太乙村大变样了。

虽然还是那山那水那村,但一眼望去尽是三三两两外乡来的游客,让这个原本很宁静的山村变的喧嚣起来。

村里的老房子都保留着,那些破旧不堪的,也都按原样修修补补。即便这几年加盖的房子,也都严格按规定的户型建造。

村支书钟三爷家的房子早就拆了,他家的宅基地占地比较大,就在原址上盖了座三层的仿古客栈,由他的儿子媳妇经营,听说生意不错。

村里原有的一条溪流被整治的很好,就连几条原本杂草丛生,并且被各种垃圾堵塞住的岔道也被重新疏通,还在上面盖了几座小石桥,再修几座颇有情趣的亭子,有几个老者在亭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拉着家常,让人觉得仿佛是到了江南。

但总的来说,跟钟魁几年前就预料到的一样,当商业接管这里的统治权后,一切都变了样。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这样,你不能一边过着田园牧歌世外桃园式的生活模式,又要享受着现代文明和福利。

有得必有失。

很显然,太乙村的村民对目前的生活都很满意,短短几年,大家都脱贫致富了,没有人愿意回到过去。所以,钟魁觉得自己想多了。

村子里禁止车辆进入,但本村村民车辆除外,外来车辆一律停在景区门口的公共停车场。

村东头入口处设置了电动栏杆,那年轻的保安是钟魁三年前远游后应聘来的,显然不认识钟魁,拒不放行。

钟魁正要掏身份证,钟三爷远远地吼着:

“小李,这是咱村的秀才,也是咱村大发展的功臣,抬开、抬开。”

这一吼,那叫小李的保安下意识地一哆嗦,这钟老头可惹不起啊,一边抬起栏杆,一边有些谄媚地对钟魁解释道:

“兄弟,你有些眼生啊,村里地方小,游客又多,所以公司规定外来车辆一律不准进来,我不是有意为难你。”

“没关系!我三年没回来了,所以你不认识我。”钟魁一笑了之,将车开进去一段,停到路边。

“三爷,您老这身体真棒啊,要不是你远远地喊我,遇上了我还不敢认哩,以为是哪家的大伯呢!”钟魁冲着走来的钟三爷道。

“臭小子,三年不见,你这嘴越来越会说,一不了神,就被你降了一辈。”钟三爷乐呵呵道,说话中气十足。

“那哪能哩,您是三爷,咱老钟家永远的三爷。”钟魁拍着马屁。

“怎么样,听说你去港岛留学三年,哪里地方有咱这好吗?”钟三爷问。